寿绍璋回头打量低头的“寿绍瑗”,然而寿老爷子却没给寿绍璋回答的时间,直接抡起龙头拐杖,狠狠打在寿绍璋背上。
“寿绍瑗”和寿绍琛尚来不及反应,俞烨和俞灿离得最近,急忙抱住寿老爷子胳膊,俞烨故意扯开话题说:“外公,寿宴没办好,也不是阿璋的错,他军务冗杂,您这股子邪火要不冲我撒!”
“阿爷,阿爷,别打大哥哥,是灿灿搅了寿宴,您打灿灿吧!”
寿老爷子闻言回头看俞灿,更看向俞灿身后两个懵懂大哭的孩童,一时间老泪纵横,抬手想摸摸俞灿的头,吓得俞灿瑟缩一下。
俞灿抬头看见阿爷的眼泪,急忙用袖子给寿老爷子擦眼泪:“阿爷,您怎么了?您怎么了啊?”
寿绍璋忍了痛,艰难直起身,同俞曜上前一起说:“阿爷/外公息怒。”
寿老爷子哽咽:“黄梅不落青梅落,白头人送黑头人。三年前我算到了,却不愿意相信,而今青梅虽落幸结莲子,多亏了灿灿!星宝,你心里苦吗?为什么你不和阿爷说实话?”
寿绍璋、俞曜、俞烨和俞晖听懂了这番话,俞灿咽了咽口水。
寿绍琛直接跪出来说:“阿爷,那两个孩子,两个孩子实际是……”
寿老爷子打断寿绍琛的话,招呼着善湛和善思过来,两个孩子怯生生牵着手走到前面,寿老爷子仔细打量,长叹一声说:“老话说外甥像舅,善湛这孩子和貊童小时候几乎一模一样,善思倒是有几分像凤娃子……”老爷子话没说完,直挺挺倒下去。
众人惊呼,俞灿上前急忙诊脉听胸,帮寿老爷子顺气按摩,忙活了好一阵,老爷子幽幽转醒。
俞灿这边松了一口气,起身想给寿绍璋让位置,然而也许是血糖低,起身,晕了过去。
梦里耳边闪过很多对话,俞灿很想醒过来,然而一直醒不过来,好累啊,没什么责任了吧,没什么需要灿灿做的了吧,最后,俞灿放弃挣扎,就这样睡着吧,不想醒了!
梦里听见医生说:“俞董事长,令妹长期熬夜、忧思郁结,贫血问题很严重,恕我直言,这种情况……这种情况在类似您这样的家庭中很少见,令妹当年是早产,心肺功能弱于常人……如今可能有心衰的可能……”
俞灿迷迷糊糊听见,但张不开嘴,只能腹诽:“贫血有什么少见的,胡说!要是吓到了我姐姐,等我醒了要你好看!什么坏医生!我贫血,是因为……因为我已经一周多没好好吃饭睡觉了,心肺功能弱,东条明一没事儿就带我打拳跑步,心肺功能完全不弱,心衰?我这几年人挺衰,心不衰,话说我大哥还累吐血了呢,你能不能去看看,不对,大哥是因为担心我……”
忽而觉得这位医生声音耳熟,仿佛是张竹君校长的声音,算了,算了,还是别醒过来了。
梦里听见阿爷和寿家兄妹的对话,阿爷说:“月前,学衡(林学衡,即林庚白,有民国“诗圣”之称,更是有名的命理术士)来府上做客,向我讨教儒释道法,学衡才藻艳逸却豪放不羁,你母亲思念阿瑗,托人请卦,学衡卜出一‘复’卦后未有变卦,他看了卦象,只留下‘向死而生’四个字,并未用饭就匆匆走了……阿爷活了这把年纪,如何不懂?只是阿爷也想骗自己罢了!”
寿绍瑾略带哭腔:“阿爷,阿姐阿姐……姆妈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