旃檀愕然:“没了?怎会没了?”
“佛前灯在我座前听我诵读真经日久,灯火已证菩萨果,你也认识,华光菩萨。”
“原来华光菩萨是这么来的,”旃檀恍悟,继又皱眉,“只是没了灯火,有灯油灯芯在,自可再点燃新火啊。”
“灯芯亦得正道,她原是两灯芯扭转而成,如今化为二仙子,一名紫霞一名青霞,我放她们去天庭供职了。”
“灯油呢?”旃檀追问。
“我在前殿讲法,回来发现灯油被一白毛鼠给偷喝了,欲坏她性命,但我辈出家人慈悲为怀,便放过了她。”
“佛祖真大慈悲!”旃檀双掌合十施礼,便要揭过这茬谈论正事,忽而想起不对:“啊,那灯台呢,那可是昔年禹王治水用过的定海神针所制啊!”
“咳咳,”佛祖尴尬一笑,“被那该死的猴头拿去玩了,他用的那铁棒就是。”
听说是那猴头拿去,旃檀亦失笑不语。
正了正颜色,释氏道:“山不就我,看来也只能我去就山了,唉。只是我当年话说得太满,如今不好改口,旃檀,看来只能委屈你一趟了。”
“阿弥陀佛。佛祖有事,旃檀安敢推辞。只是,不知佛祖的意思是?”
“唉,明日,你我做一场戏,你就说为一时意气,非要带真经去往东方,教他们好好看看这世上无价之真经,我就做一气之下随你的样子,好歹全了我的颜面。”
“佛祖,我倒是有一更好之法。”
“哦?什么妙法,快快讲来!”
“我们做一场戏,明日你在上讲法,我装作昏睡不听,你趁机大怒,将我贬下凡去,投胎到那南部瞻洲大唐境内,做一善信,再苦历千山,询经万水地回来求取真经,正应了你的言语,岂不妙极?”
释氏听得旃檀功德佛的妙法,面上神色变化,一时惊一时喜,一时激动一时坦然,一时愧疚一时无愧,一时咬牙一时切齿,真真是演尽了众生相。良久,思虑已毕,长长地出了一口气。
旃檀见释氏已有主意,面上亦泛起了微笑,微笑中含着我不入地狱谁入地狱的坦然无畏,只等佛祖一声令下,明日抛弃一身神通修为,从头再来。
只听佛祖斩钉截铁地吐出了两个字:“不行。”
旃檀酝酿错了气氛,虽有一身的神通也差点被这两字弄到岔气:“啊?为何?”
“我创佛教,为的是为天下苍生求解脱,如今你已解脱,我岂可因我一己之私教你重入苦海?这不合我道!此计决不可行。”释氏双手合十,宝相庄严。
旃檀听了,面上又是一阵变幻,最终展颜:“我佛慈悲!”
第二日。
极乐净土,大雄宝殿。
梵呗悠扬的大雄宝殿里,到处弥漫着旃檀、苏合、多摩罗、甘松、白檀、郁金、龙脑等种种妙香的无上真味。
西天众佛、菩萨、金刚、罗汉、揭谛、大曜、伽蓝、优婆塞、优婆夷、比丘僧、比丘尼叠脚而坐,听闻佛祖无上妙法。
旃檀功德佛忽然大呼而起:“佛祖妙法的确是妙法,只是听闻佛祖为天下苍生求解脱而悟道,如今已悟道,为何还不授法于天下,我旃檀功德佛不服!”
众佛、菩萨、金刚、罗汉、揭谛、大曜、伽蓝、优婆塞、优婆夷、比丘僧、比丘尼大惊失色,纷纷劝阻,也有明白者笑着看戏。
佛祖观察了一下众人情况,做无奈状:“罢了罢了,你若非要传法,我也不好拦你。你便去在三藏真经中选一些传去东土吧。”
西天众见佛祖开了口,皆诵佛号:“阿弥陀佛。”
佛祖沉吟,道:“到凡间,也要取个法号方便称呼,嗯,叫什么好呢。”
旃檀促狭一笑:“小僧欲传东土三藏真经,那便法号三藏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