药铺掌柜的声音轻飘飘的在身后响起:“哎,你今早看见了吗?谢家夫人那一身黑纱,又香又好看,在阳光下闪闪发光,跟星空一样美丽!”
江蕊捕捉到了“谢家”两个字,本来对八卦什么并不关心的她一反常态的竖起耳朵,朝着说话人的方向靠去。
另一人闻言,赞同的点点头,眼中带着浓浓的羡慕:“谢家主对她可真好啊,你是不知道那一身纱是好多药草调配到一起,浸染好多天才能染出来的。她那一身衣裳啊,要谢家主费尽多少心力才能做出来。”
江蕊忽然想到了什么,罕见的插嘴问道:“掌柜姐姐,要什么样的药材才能染出那样的颜色?”
掌柜意外的看了她一眼,回答道:“这个我早上还真问了,香菱草、侧柏叶、墨旱莲……这些是必须有的,还要配上清晨的露水,蓬莱岛的金沙……哎对了,前几天掌事说的大单子就是拿去给谢夫人染衣服的。”
江蕊有些失神,之后掌柜再说的什么,她一个字都听不进去了。她在大雨天起了很早,在冷风中穿着半湿的衣裳等了那么久,又一路拿灵力小心护送着药材送到药铺,只是为了掌事口中的大订单顺利完成,只是为了不受罚。而她费了那么大力气带回来的这些药材,竟然仅仅是谢府一件衣服上的染色剂……
她长这么大从未出过城门,甚至对城外的世界都鲜少了解,可谢府连一件衣服的装饰都可以是蓬莱岛那么远的地方运来的金沙。
她本来以为,她与他之间只是工作与玩耍的经过的路线不同,只是修炼速度的不同,只是城东与城西的不同……原来她错了。
并没有那么多的不同,有的只是皓月与萤光的不同。她与他,一开始就是云泥之别。
“江蕊、江蕊?江蕊!”掌柜在她面前晃了晃手,又摇了摇她。
江蕊逐渐回过神来,示意自己没事。
掌柜有些担心的问她:“怎么了?真的没事吗?你鼻子怎么这么红?”
江蕊伸手捂住鼻子,她抬起头,天空中阳光正好,像那个少年一样的耀眼。
她感觉自己大概是想要哭的,只是太阳高照,没有半点下雨的意思,所以,她应该是不能哭的。
她最后摇了摇头,深深吸了口气,平复下心情再次示意自己没事。
回江府的路上,江蕊在两条路的岔路口站了许久,最终选择了走那条更近、更容易、却几乎没可能遇见谢长安的路。
江府的池塘边,江蕊蹲在池塘边上,水中的倒影碎了又恢复,恢复了又碎了。
她有些难过的想:如果说,每个人的暗恋都有不一样的理解,那么她是不是可以有自己的理解?
暗恋是自卑,暗恋是难过。他对于她是雨天中猝不及防撒下的一缕阳光,而她对他却只是个被迫记住名字的过路人。
她一会想着奇迹,想着母亲与父亲也是身份相差了很多,但依然能够成为他的伴侣之一,一会又想,像他那么好的人,本来就该配天下最好的人。
她在最多愁善感的年纪里想了许多,最后总算是想明白了。
或许她本不该奢求那么多,她只想他平安喜乐,偶尔能看一看就好。她只想那些注定没有结果的情愫快些淡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