诸葛亮闻言,眼睛瞪大了,唇瓣翕动,却没有再说话。
“按时服药吧,先生。”胡南蹙眉,几乎是祈求的语气。
“啰嗦。”
诸葛亮将头偏向一边。
至少不是拒绝,得到回答,他们终于松了一口气,药生尘笑了下就背着诸葛亮往前走,由两名将士手举火把,胡南和赵云左右护着,传古时空全开,在这距地千米的山峰上,以最快的速度奔进。
看得出诸葛亮仍在极力忍耐入骨的疼痛,胡南仰起头,期盼着天空的放晴。
连着几天的狂风暴雨,司北溟和胡南轮着释放商仪,龙偶尔会到中部巡视,和药生尘换着背诸葛亮。
诸葛亮的腿疾已经相当严重,在成都重逢时胡南就发现了,他大多时间都是坐着,在军营府内移动时也多坐在素车上,这样的雨天,疼痛只会深入骨髓,再深、更深,无法逃避。
诸葛亮也硬是生生忍了下来。
行军多日,蜀军翻过了剑门山,从巍峨如山的剑门关旁走过,此时的剑门关,不是一处景点,而是真正的在抵御外敌的一道关卡,又高又宽,头要完全仰起才能看到剑门关的屋脊。
剑门关是金牛道的终点,地面开始平坦,诸葛亮重新坐回马背上,由药生尘牵引着前进,胡南和龙、赵云都回了原位各司其职。
别看路平坦是平坦,那宽度仍是羊肠小道,胡南回首辎重车轮碾过的痕迹,重新被淅淅沥沥的雨打湿,经太阳一晒,就什么都没有了。
胡南又回过头跨上马背,腰挎长剑,一道马鞭打下,便跟着万人大军踏上下一段征程。
胡南有预感,金牛道不会是他最后一次走过。
在走上米仓道的时候天空终于放晴,所有人都不自觉地呼吸了一大口气,过了剑门关就是下坡的路,没有愈攀愈上的疲惫,但是有直接面对千米高空的骇人。
米仓道因为要翻越米仓山而得名,整个山峰跟过山车似的,一会上一会下,整个米仓道长250公里,绕山越岭,攀行其间,如腾云驾雾,云雾下方则是滔滔不息的南江河谷。
普通人走这样的一条栈道,要花上将近一个月的时间,可这十万人不一样,这是一支有六大商的商仪加成的军队,聚集着蜀汉所有的攻坚力量,不到一旬便拐上了荔枝道。
“大家再加把劲!走过荔枝道我们就到汉中了!”
“要得——!”
当年从中原到蜀地,他们是靠着张松的地图、李恢和刘璋的臣服,从平坦的大官道上一个城池一个城池的攻克到了成都,如今为了及时赶到刘备和曹操的战场,不得不走蜀道,终于到了三节栈道的最后一节,将士们肩上的石头终于卸下来一部分。
胡南却还没彻底放下心来,一个是陆渭河会不会有什么动作。
他们几个分散在队伍的前中后就是为了警惕陆渭河,司北溟不是没有派司家酒肆的人去北方盯着陆渭河,但要不怎么说人家是都城呢,司家酒肆的人不冒点风险更是连人都见不到,打探来打探去的都是陆渭河在镇守北方。
司北溟不愿意为这种事折损人手,就让他们按兵不动。
听到陆渭河在镇守北方,胡南心里毛刺刺的,中规中矩地说,陆渭河正在做的事,或许比自己正在做的更有意义。
可屈枫叶咽喉被割开的场景在自己脑海中挥之不去,一想到那个场景就会怒火中烧,绝对无法原谅。
胡南做了一个深呼吸,想着心里担心的另一件事,就是胡狸在哪。
上次匆匆忙忙相见,离开时也匆匆忙忙的,胡南一直好奇着他们在诸葛亮身旁冲锋陷阵,胡狸又在哪,离开时拐了他一手,来了个釜底抽薪,走一半路直接回了六商塔楼,知道了胡狸分明不再住在那个院子里了。
如果说把自己骗去凉冶是为了让王九昌有可乘之机去激发司星辰,那他本人又会去哪做什么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