生气归生气，不过谁让姜启对姜团是担着兄长的名，却操着老父亲的心？看到对方消瘦、憔悴的样子，什么训斥的话都说不出口了。

“什么训斥不训斥的，你能平安回来就行。”

被这样包容，姜团心里暖洋洋的，突然有了倾诉的欲望，便把自己的不解和迷茫说了一遍。

姜启首先是个古人，其次是个世家公子，最后他是个敢于争霸天下的猛人，以及登上帝王宝座的气运之子。

他的心理素质，估计从这个位面有人类那天开始，到系统主人那代为止，把所有的存在过的人都算上，也算是顶尖的。

想让他去理解姜团这个普通人的心路历程，其实有些困难。

他不是很懂，怎么就是看了几个过得不好的百姓，就难受了呢？

而对方还说不是因为同情心泛滥才难受，反正就是难受，这让他都不知道该如何去理解、去评价。

不过他虽然不懂姜团的想法，却可以尝试着去理解，想了想问：“姜团，你是不是觉得很愧疚？”

“愧疚？”

“对，就是愧疚，明明好像自己稍微努力努力，那些百姓的生活就能好一些，可却因为自己的懒惰和不重视，让对方依旧生活在水深火热中。”

他是那样想的吗？姜团不知道。

见姜团还是没想通，姜启继续说：“朕刚开始争霸天下那会儿，也会常常如此。”

姜启没有说谎，别看他是系统说的气运之子，争霸天下的胜利者，可他不是天生就很厉害，也是从青涩中一步一步成长起来的。

刚开始打天下时，他确实经常会深感愧疚，因为有些上位者，外面看着爱民如子，其实内里一点都不做人，治下的百姓生活的经常猪狗不如。

第一次看到眼神中全是麻木的百姓，他当时就想着要是自己能早点打来就好了，百姓们是不是就不用过那么长时间的苦日子？

第二次，第三次见到他还是会那样想，然而慢慢地见多了，他的那些愧疚就变淡很多。

不是他冷血了，是因为他知道，就算愧疚再多，可无法一下把所有的百姓都拯救过来，也无法立刻把那些不做人的竞争者全部杀死。

急躁只会影响他的判断，只会让百姓们多过几天苦日子。

所以后来他就变得踏实一些，不再心心念念的拯救别人，而是尽自己全力走下去，只有这样，才能稳住自己的同时救更多人。

姜启觉得姜团现在就有一些他当时的感受。

对方虽然一直在说他没有烂好心，没有想要拯救那些人，但是作为一个曾经生活的非常安逸、舒适，又有一颗怜悯之心的人，看到过的非常糟糕的人，很难没有触动。

而怜悯之心，有时又会化为一把利器，去质问人的内心，问一个人做的够不够多，够不够好。

别人不知道，姜团肯定是觉得自做的不够好了。他平常做的最多的就是吃喝玩乐，不论从哪方面看都好像跟努力没有什么关系。

就这样，他把自己困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