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萧然道:“世伯谬赞了,小侄此行,一来没能拉拢少林高僧,二来没能请得天机观高人相助,有负所托,可真对不住了。”
赵璋叹道:“尽力而为便可,凡事可遇不可求。”
话虽如此,但赵璋心中却仍是惋惜,除此之外对陈萧然的遭遇也是充满好奇。他与陈天翊相识数十载,是看着陈萧然长大的,再加上他才智过人,对陈萧然的心性自然了然于胸。若按照陈萧然之前的性子此时必然是万分内疚自责,绝不会像此时这般从容洒脱。
赵璋暗道:“老陈你自命非凡,不可一世,只怕你这儿子将来的成就要盖过你咯。”
陈萧然道:“我们在路上耽搁了不少时日,消息闭塞,不知此时战况如何?”
赵璋答道:“自和你们分别后,这数月来义军势如破竹攻下数州,但这沂州却是久攻不下,这沂州守将原本也没多少本事,但有一人却不容小觑。”
三人齐道:“此人是谁?”
赵璋接着道:“此人姓宋名威原是青州的平卢节度使,镇压过庞勋起义,老奸巨猾。他上表朝廷主动请缨,僖宗任他为诸道行营招讨使,凡是各镇所调集的军队,都归宋威节制和调遣。
不但如此李俨还调派了禁兵三千、甲骑五百供他派遣。平卢军人数本就不少,再加上李俨调集的禁军和各地援军,宋威手中的精兵至少在两万以上。
诶,咱们义军人虽不少,但以前大都是些乡农,若在战场上拼杀,哪里敌得过李唐的铁骑。”
三人你望望我,我望望你,均想到了少林寺盗经一事,心中多少有些怅然若失,但此事终究不光彩,三人对此都是讳莫如深。
林婉道:“赵世伯,这宋威原在青州当官,与沂州相隔四百余里,为何要趟这浑水?”
赵璋道:“宋威这人较为忠于唐室,而且青州与沂州州界毗邻,唇亡齿寒,他不得不来。”
赵璋又道:“宋威此人精于兵法,实是个难对付的角色。”
陆若云道:“话虽如此,但兵法有云‘十则围之,五则攻之,倍则战之’我们的兵力数倍于敌,未必没有一战之力。何况咱们虽不占天时地利但义军乃是为了推翻暴政,居人和,人心凝聚必能破敌。”
赵璋点头道:“正是如此!”眼中颇有嘉许之意。
陆若云又道:“如若用兵将这沂州城团团围住,此时天寒地冻,时日一长敌军定然军心涣散,若咱们能断其粮草扰乱军心,敌军自然溃不成军,到时这沂州城想来是不攻自破。”
赵璋拊掌笑道:“自古英雄出少年,陆姑娘可真是巾帼不让须眉啊!”
陆若云讪讪道:“赵前辈谬赞了。”
赵璋道:“方才你们未来之时我便和各大将领讨论此事,陆姑娘和老夫的见解真是如出一辙。此事虽是说来简单,但行军打战须得多加小心,断粮一事得要仔细筹谋才是。陆姑娘既有如此见地,不如……”赵璋话说了一半却又不再说下去。
赵璋本想邀陆若云道军营中商讨此事,但那些将领一个个都是豺狼虎豹,见色起意,陆若云这般美貌,他又如何能将其带入火坑?
自王仙芝和黄巢会师后,攻城略地,每到一处必然杀人放火、奸淫掳掠,起初还有些收敛但越到后来越为猖狂。所谓上行下效,就连领军的黄巢和王仙芝亦是如此,手下的的将士又能好到哪去?
黄巢早先在冤句下的军令众人早已经忘到九霄云外。随军的武林人士有不少正道中人看不下去愤愤离去,而原本的黑道中人却纷纷加入其中,更美其名曰“替天行道”。
赵璋虽是谋士,但并无实权,为图大业,对这些奸恶之事也只得睁一只眼,闭一只眼。陆若云虽名属宾客,但生得这般美貌,难保众人见了不动心,若是寻常士兵还好,若是某员大将用起强来可得叫他进退两难,故而赵璋这话说到一半却说不下去了。
林婉道:“赵世伯,你想说什么?”
赵璋道:“没什么,我派人带你们去营帐休息,待那边大事一定,我再与你们叙旧。”
陆若云毕竟蕙质兰心,她既深知义军习性又见赵璋欲言又止已对此中原因知晓大半,遂道:“就依赵前辈所言。”
陈萧然现下于此事并不关心,也不回话便和众人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