院中亭台楼阁,小桥流水,虽比不上穆柳氏院中的豪华气派,却也别有一番韵味。
“走吧,进去再说。”
穆南汐说着,转身向屋内走去,姜梅忙不迭地跟上。
进了屋子,里面温暖如春,穆南汐坐于四方桌前,示意玲珑拿出一方手帕放在桌上。
“请小娘伸出一只手。”穆南汐轻声道。
姜梅照做。
穆南汐将手指轻轻搭在姜梅白皙的手腕上,片刻后收回手,浅笑着说道:“姜小娘身子没什么问题,我再给梅小娘开服汤药,梅小娘定能早日为我填个弟弟!”
她偏过头向穆老夫人派过来的人道:“嬷嬷先回祖母身边伺候着吧,我一会儿再去同父亲说说话。”
“是,老奴告退。”
打发了老嬷嬷,屏退了屋中众人,又着玲珑守在门外。
穆南汐这才收起了那副乖巧的嘴脸,略带担忧地低声问道:“梅小娘可愿意为他生儿育女?如果不愿,我给小娘开些避子汤来。”
姜梅笑着摇了摇头,“顺其自然便好。”
“穆柳氏可有为难你?”
“他护着我,她为难不到我,只不过郎君刚带我入府时,她哭闹着砸了许多东西,瞧着都是些贵重的,着实可惜。”姜梅神情甚是惋惜。
穆南汐嗤笑一声:“你还有心思关心这些!”
“我今日在府上瞧了瞧,发现府中的下人做事杂乱无章,想来是穆柳氏无心管辖,你趁机将府中的管家权要过来。”
“管家权须得交给正头大娘子,我只是妾室……”姜梅面露为难。
“此前那老妇可有教过你看账本、管家这些?”
“教过一些。”
“那便无妨,你哄骗着穆青,吹些穆柳氏不管府中事务的风,让府中下人在穆青面前出差错,再偶尔展露些你会账目这些的本事,让他主动提起让你管家后,你再稍稍推脱几句,最后只要暂代管家之权便可。”
姜梅不是那些蠢笨的,一点就通,了然地点头应下。
“那我便先走了,有事你差人去王府寻我便是。”
“是,王妃慢走。”
约莫着时间差不多了,穆南汐离了冰泉阁去往书房。
“王妃救命啊!”
玲珑被半路突然冲过来就跪在地上,抱着她家王妃哭诉的人吓了一跳,定睛一看,才看清来人的脸。
“菲儿?你还敢来冒犯王妃!”
“求王妃救救奴婢!”
菲儿哭喊着,声音里充满了痛苦和无助。
她抬起头来,用那双曾经充满生气和活力的眼睛,望向了穆南汐。
玲珑瞧着她嘴角淤青,面容变得如此憔悴,原本还算娇嫩的肌肤变得枯黄而干燥,枯萎如同深秋的落叶,让她无法相信眼前所见。
这哪里还是王妃回门那日,在靖国公府门前趾高气扬的女使啊?
“王妃。”玲珑轻轻唤了一声,此人是撵是留,还是得征求穆南汐的意见。
“怎么了?你起来慢慢说。”穆南汐的声音很轻,轻到让人听不出她的情绪。
玲珑上前想将人从地上搀扶起来,可菲儿不肯,依旧跪在地上。
菲儿眼泪滑过脸颊,声音哽咽,“是大姑娘,王妃赐予奴婢的美颜膏被大姑娘发现,认定奴婢偷盗了主子的东西,便罚奴婢在院里做最下等的活计,但凡大姑娘心有不痛快的,就下令责打奴婢!”
“郎君新纳了位小娘,伺候在大娘子身边的王婆子私自逃了出去,大娘子更是怒上加怒,奴婢因大姑娘和大娘子的关系,平日同那王婆子来往甚多,谁成想大娘子竟给奴婢扣了协助王婆子出逃的帽子,每日都让奴婢跪在院里掌嘴五十,奴婢实在是受不住了才来求王妃!”
“奴婢知道从前王妃在府中之时,奴婢没少帮着大姑娘为难王妃,但奴婢人微言轻,不得不从啊!求王妃不计前嫌救救奴婢!”
穆南汐淡淡地瞥了一眼正颤抖着跪在地上的菲儿,眸子里掩藏着锐利的锋芒。
从前仗着穆婉静狐假虎威,如今竟真敢求到她的头上。
不过这正是她想要的!
“你想让我如何帮你?你作为靖国公府的女使,我又有何立场出手相助呢?”
“请王妃怜悯奴婢,只要王妃能将奴婢的身契从靖国公府上取走,奴婢一定为王妃肝脑涂地,死而后已!”
菲儿诚恳地回答道,她的头重重地磕在冷硬的地板上,声音清脆而空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