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有索道互为援引，山中的大军只能各自为战，黑夜之中，找不到对手，随着自己人死伤越来越重，一种恐怖的氛围慢慢扩散。

好在这些军人都是武道有成者，面对凶险还能保持镇定。

只是，不知从什么时候开始，山林中的箭雨又开始密集起来，那些冲入的山林的鹰扬卫能闹出的动静也似乎越来越弱。

鹰扬卫将首文钦觉察到一丝不对，本能的下了一道支援命令：“各山分作三队，一队火箭照明，剩余两队寻机反击。”

鹰扬卫常年游走于大山之中，夜战能力并不逊色，不然也没有能力应对江湖人士的偷袭，但这次貌似出问题。

随着一道道火光划过漆黑的夜空，原本听从命令进攻的军队刚冲出去几十米便退了回来。

尸体，到处都是尸体，这些尸体大部分都穿着薄甲，正是那些冲进黑暗的鹰扬卫。

不到两百米的距离，这些鹰扬卫只冲出去不到两百米便被人陆续解决，他们都是实力相差不大的武者，甚至论单打独斗，鹰扬卫还要更强一些，他们都不行何况是他们这些对山地不太熟悉的门外汉。

生死之间有大恐怖，武者再强，生死亦是大劫，没人能始终无视死亡的威胁，恐惧积累到一定程度，武者也会害怕，会逃跑。

援兵迟迟不至，身边的战友越来越少，进不可攻，退不可守，被人当做兔子一样一只只猎杀，再精锐的士兵都扛不住这样的压力。

士气在飞快的滑落，哪怕文钦对现在的状况也是一筹莫展，危情时刻，他的将令竟越来越少，直至后面，完全消失。

两军对垒，将帅不可避免会犯错，但有些错可以弥补，有些错则不可挽回，文钦现在犯的便是不可挽回的错误。

他可以有错误的命令，但不能停下命令，兵不可一日无将，缺少组织的士兵不会比江湖人士强多少，尤其是这种后路断绝的情况。

有组织意向的队正和伍长被隐藏在暗处的神箭手优先照顾，这些黑暗中的敌人并不是只会偷袭，一旦他们形成相对稳固的防御，就会有高手集结，直接打破他们的防线。

大部分山头开始乱了章法，厮杀到后半夜，这些百战精锐终于被打成碎片。

兵不知将，将不知兵，大多数山头守已经没有多少组织，还能支撑全靠着士兵的勇武。

没有人可以面对自己的死亡无动于衷，身边惨叫和伤亡在不断加大，队正、伍长这些中坚力量死的寥寥无几，少了这些人压制，一些跟随大军的辅兵开始逃跑了。

他们的逃亡直接带崩了各个山头的士气，那些凶悍的箭矢并没有射向逃跑者，大家看到了生的希望。

归师勿遏，穷寇莫追，一些残留的军官想要阻止这种逃亡，却受到极为激烈的反抗，自己也不小心暴露在箭矢的攻击范围内，随后被重点照顾，而他们的死亡让情况进一步恶化。

最终的结果就是溃败。

一个山头一个山头的溃败，丢盔弃甲，兵败如山倒，十几个山头的士兵如同一窝窝肥美的羔羊，被强弓劲驽无情的收割着性命。

……

山口处时不时能听到士兵痛苦哀嚎和惊恐大叫，此时的大山如同一尊食人巨兽，张开他深不见底的巨口，吞噬一切生命。

没人说话，也没人敢去支援，没有索道，不知敌情，如此翻山越岭的过去，和找死差不多，哪怕整个鹰扬卫在山里，哪怕东平侯世子文钦在山面，也要等，等天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