段伶官此时身形方到,翩翩若戏子舞袖,见谢啼鸣剑法凌厉,单足在树梢一点,身形如鸢飞戾天,聚气掌法,反迎上去。谢啼鸣只觉一股寒意直侵过来,暗叫声好,侧身一闪,旋转开去,以剑作刀,劈向段伶官。
二人身在空中,以树梢借力,脚尖一沾既走,如苍鹰盘旋相啄,刘晗卿尚且心中有数,仲画辞何曾见过这等厉害相搏,一时看得目不转睛,适才紧张一扫而光。
这时节,清风徐来,吹得湖边青草绿波荡漾,密林嫩叶簌簌作响。场中二人你来我往,又攻了百余招,谢啼鸣剑法越攻越疾,段伶官招架几式,飘然便退。谢啼鸣见对方示弱,哪肯放过,紧追不舍。
段伶官边退掌风边蓄力,便在谢啼鸣将要追到,剑法将收未收之际,忽然回身一掌,直取谢啼鸣胸前。谢啼鸣有意示弱,见对方掌风已至,知道对方上当,沉喝一声,剑气激荡,剑招连绵不绝,将段伶官罩在其中,忽而抬掌收剑,只见空中一股波浪,若有若无,恰似春雨滴入池塘,惹得春水荡漾开去。所到处,林中树梢纷纷削去,翠绿残叶四下乱分。
二人彼此一招得手,哪里肯放,接连又喂几招,纷纷撤招后退,双双落地,各自往后趔趄数步。段伶官率先捂住左手,只见他左臂腋下鲜血淋漓,霎时间染红半边白衣,显然被谢啼鸣一剑得手,伤势甚重。
这边谢啼鸣收剑运功,面上色如金纸,忽而张口吐出一口鲜血,盯着段伶官,不发一言。段伶官见状,脸上忍不住嘿嘿发笑,张口道:“阁下,我这阳关三叠的伤心滋味如何?”“何”字未落,忍不住长声咳嗽,一时不能自已。
谢啼鸣运功稳住伤势,脸上半点血丝也无,道:“阳关三叠,不过尔尔,我这‘绘柳剑法’之下,你那只手只怕不废也残。”段伶官忍不住冷笑道:“好得很,你我二人一战,这小子如今坐收渔翁之利,不过,那又如何,我这一掌之下,你已无力再战,就凭这小子那三招两式,想胜我还需时日,我若此时想擒他,阁下该如何阻拦才好?”
谢啼鸣听他如此一说,忍不住抬头看向段伶官,又回头看了看刘晗卿,心中瞬间明了,忍不住轻叹一声,点头道:“好小子,凭般计谋。”俄而收剑入袖,运气封脉,缓缓道:“大意之下,着了你小子的道,谢某认栽,今日之赐,他日必当再来讨回。”
说罢,又看了看段伶官,冷笑道:“阳关三叠,不过尔尔,再战下去,我必取你性命。”段伶官收了神色,运功疗伤,也不管谢啼鸣挑衅。
谢啼鸣一语说完,再不看刘晗卿、仲画辞二人,提步飞上树梢,展身而起,如黑鹰归巢,几个起落,消失在树林氤氲深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