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这又不是做梦!我知道这些都是真的!”纳颜坚决不放手:“陪我一会儿,就一会儿。”
她变得小鸟依人,声音也温柔许多,带着微弱的啜泣。卡亚希很怕女孩子哭,一听到这儿就心软了,轻轻拍拍纳颜的手背:“只要你放开我我就陪着你。”
“不!我怕你跑了!”
“我不跑!我就在这儿!”
“真的??”
“真的!”
萧纳颜半信半疑,小心翼翼地放开卡亚希,看到他马上转过来扶自己坐到床上,她终于放心了,遂不再吵闹。
卡亚希顺手倒了杯牛乳给她:“以后少喝酒。”
纳颜乖巧地点点头,捧起牛乳啜了两口。酒后用什么都反胃,她刚喝下去就想吐,可这儿是卡亚希的卧室,她不敢吐,就捂住嘴使劲憋着。幸亏卡亚希眼疾手快,迅速从床下掏出一个闲置的铜盆放到纳颜面前,她才没有一口气全呕到别的地方去。
“来人!”卡亚希叫来侯在门外的下人:“把这儿收拾干净。还有,招呼两个女使来给她换身衣裳。”
一番折腾,纳颜总算是睡着了,睡容安稳沉静,完全不像才发过酒疯的。
“叫少爷姑娘们别声张,你们也都把嘴封死了,哪日我要是在主母那儿听到什么风声,有你们好看的。”卡亚希一通威胁,关上了卧室的门。
纳颜醒时正值翌日四更,看到自己被换掉的衣服、周围陌生的环境、还有桌子上趴着的卡亚希,她大惊失色,慌忙跳下床来,摇醒了睡得昏昏沉沉的卡亚希:“喂,我这是在哪儿啊?”
“哎呀别摇了!”卡亚希携着一丢丢起床气,拍开纳颜的手:“你在我屋里。是你自己跑来的。”
纳颜疑惑不解:“自己跑来的?怎么会呢,我之前不是在家里喝酒吗……”她恍然大悟:“……难道说,我喝醉了,然后就跑来你府上睡…………天啊!这太离谱了!!”
卡亚希扭动着睡得发麻的脖子:“你也知道离谱啊,昨个儿快把我折腾死了。”
纳颜非常懊悔,自责道:“我错了大人,都是我的错,我就不应该来的,我以后再也不胡乱跑了!”
“你应该说你以后再也不喝酒了!”卡亚希气呼呼地:“酒后乱性、酒后失言,何况你还是个小娘子,醉醺醺地到处乱跑不怕遇险吗?”
纳颜偷偷戳着手指头,唯唯诺诺应道:“我知道了,我以后再也不喝酒了……”
卡亚希再不说什么,揉揉睡乱的头发站起来:“女使给你更衣的时候顺便把你的衣服也洗了,又拿熨斗熨过,就在后头放着。你去换回来,我送你回家去。”
纳颜答应,走到后面去了。卡亚希穿好厚衣服就出去等了,这会儿天还黑着,能看出雪下得更大了,搓絮一样,已经在地上铺了厚厚一层。
半晌纳颜出来,卡亚希问道:“不知贵府在何处?”
“走过三条街。”
“好。”卡亚希牵起纳颜的手:“雪天难行,我骑马送你回去。”
他的手就像自己的大斗篷一样暖和,纳颜不禁偷笑:“多谢大人。”
少监府灯火通明,所有人都在担心不知去向的纳颜,卡亚希在角门外头把纳颜抱下马,和她一起走了进去。
“主母!大姑娘回来了!!”
纳颜和卡亚希同时进屋,第一个跑过来的是悬铃,哭哭啼啼地喊道:“姑娘!您跑出去怎么不和婢子说一声呢!呜呜……”
“好了好了,我这不是回来了——”纳颜安慰悬铃的话还没说完,突然被一记耳光给打懵了,她捂着火辣辣的脸颊转头一看,打她的正是少监夫人耶律氏。
“不知好歹的王八犊子!”耶律氏眼里噙着泪花,指着纳颜的鼻子大骂:“谁让你到处乱跑的?!谁许你找酒来喝的?!身为家中长女,你这任性叛逆的毛病到底啥时候才能掰过来?!”
卡亚希赶紧劝道:“女公子已经平安无事地回来了,还望夫人不要动怒。”
纳颜潸然泪下:“阿娘别生气,女儿不该酩酊大醉地跑出府去,女儿没有做好弟妹们的表率,都是女儿的错,阿娘不要生气了!”
“对,全都是你的错,你让为娘整宿都没合眼啊——”耶律氏一把将纳颜抱进怀里,好似要把她嵌进自己的体内:“纳颜,听话,我已经没了你阿耶,我不能再没了你了!”
看母女俩抱头痛哭,卡亚希杵在这儿也不是事儿,就悄悄离开了。
“我阿耶没了,我什么都没有了。”
不,你还有你的家庭,正因为你阿耶的逝去,你才更应该承担起你身为长女的责任。
我想你,应该是明白的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