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宇打断思绪,不再深究,越想内心越感到愧疚。他决定专注于生存,尽可能活得长久,因为只有他活得越久,系统的力量才能逐渐恢复。
次日清晨,睁开眼,张宇首先映入眼帘的是窗户晶莹的冰花,如同盛开的菊花,美不胜收。他忍不住轻触,寒意瞬间穿透,让他彻底清醒。
穿戴整齐走出房间,只见谢晓林正握着一根棍子,敲击着屋檐的冰凌。“小宇,醒了,怎么不多躺会儿,现在还早。”他招呼道。
“晓林哥,我已经醒了,你起得真早啊!”张宇揉着眼睛,窗外天空仍带着朦胧,天光还未完全破晓。他认为自己已算早起,却未料到谢晓林已经开始劳作。
寒气逼人,呼吸间白雾缭绕。张宇呵出一口气暖手,这才感觉稍有回暖。“我起来清理屋檐的冰凌,以防万一掉下来伤到人。”谢晓林的话语中带着一丝后怕。张宇不知,昨晚邻居慌忙敲门,请求他们帮忙送男人去医院。
缘起于男人半夜如厕时,屋檐的一片冰凌断裂,恰好砸中他的头部。昨晚他被惊醒后,随父亲一同赶去,那男人头颅裂开,血流不止,场面触目惊心。因此,他一早就起来预备清除屋檐隐患。
“我陪你一起吧。”听到这话,张宇从柴堆中选了根合适的棍子,加入到清扫队伍中。清理完毕后,谢家的其他成员也纷纷醒来,活动一番后,张宇因衣物厚重而微汗,湿漉漉的头发结了薄霜。
周惠珍见状,急忙找出毛巾,拉着他回屋,细心擦拭他头发的霜。“谢晓林,你这么大了,表弟出来都不照看,耳朵冻伤怎么办?头发湿透了,风吹过会感冒的。”她一边责备,一边心疼。
谢晓林抓了抓头,确实没留意到弟弟出门时没戴帽子。
转身,她对着张宇叮嘱道:“小宇,咱们这里冬季外出务必要戴帽子,首要任务是保护好耳朵。你知道吗,现在的气温有多么严寒。去年你大舅出门忘了戴帽子,回来耳朵就冻伤了,还起了冻疮。那冻疮啊,真是难受,又痛又痒,一旦有过一次,哪怕你再精心护理,第二年还会复发。以后出门,帽子和耳套都得牢牢裹好,晓林,我记得我房间里有个新做的帽子,箱子里也有条围巾,你去取来,给小宇围。”
“好的,妈妈,我这就去拿。”
“大舅妈,不用了,我已经带了帽子和围巾。”张宇急忙阻止,他知道东北的天气冷,这些装备他总是随身携带。说着,他从包里拿出自己的围巾和帽子。
“你带的那些怎么行,太单薄了,抵挡不住东北的严寒。”周惠珍审视着张宇的装备,轻轻摇头,这些在北京可能够用,但到了东北,只能撑过初冬而已。
这时,谢晓林恰好拿着帽子和围巾走来,周惠珍不顾张宇的反对,坚持为他穿戴整齐。
“我先戴了,那大舅怎么办?”
“你大舅还有备选,他体质比我强,你先坐一会儿,我去给你熬碗姜汤驱寒。”
张宇感受着头的狗皮帽和脖子的厚围巾,心中暖意融融。虽然心里有些歉疚,大舅辛辛苦苦让媳妇亲手做的新装,却让他占了便宜。他暗自决定,日后定要找机会,多准备些毛线或者皮料,再给大舅添置。
至于张宇如何得知这帽子围巾的来历,那是个未解之谜,嗯,暂且保密,不可泄露。
给张宇整理完毕后,周惠珍满意地抚摩着他的棉袄,仿佛完成了一项重大任务。她精神饱满,斗志昂扬地走向厨房。
在厨房里,一边忙碌,一边思绪万千。周惠珍与小姑子之间的关系,亲密无间。她八九岁时来到谢家,那时小妹尚在襁褓之中。尽管新环境让她感到陌生,但她很快找到了依靠,那就是小妹。母亲察觉到她的困惑,便将小妹交给她照顾,这让周惠珍感到自己在家中有价值,被家人信赖。她全心全意照料小妹,逐渐融入了这个大家庭。
想到这些,回忆起小妹那时的依赖,周惠珍不由自主地勾起了嘴角。那时的小妹有多黏人啊,白天无论她做什么,小妹都形影不离,寸步不离,就连夜晚也坚持要跟她同眠,谢志英曾戏称她是小跟屁虫。
那段日子,谢志元几乎很难有独处的时间,他对小妹的亲近感到醋意,整张脸总是阴沉沉的。直到小妹了学,她的粘人才有所收敛,但放假时,她总会毫不客气地把哥哥赶出自己的房间,与她共享温暖的床铺。
回想起这些,她心中又泛起一丝哀伤,小妹的早逝如同一道深深的伤痕。然而,看到眼前健康活泼的张宇,多少给了她一些安慰。当周惠珍在厨房忙碌时,张宇走进来,打算帮忙。
此刻,周惠珍正握着大斧头击打冻结的水缸,张宇发现整个厨房都被冰雪覆盖。洗脸盆中的剩水结成冰块,水缸中央仅存少许流动的水,边缘则冻成大冰块。张宇接过斧头,用力敲击,虽然冰层破裂,但里面的水也化为冰渣。周惠珍笑着,用瓢将冰渣捞起倒入锅中,对张宇说:“冬季就是这样,再怎么包裹也会结冰。我烧点热水,你洗个脸。”
张宇环顾四周,想找更多的事情做,却被周惠珍轻轻推到炉灶旁,让他负责生火,顺便暖和一下。冬日里围炉取暖,实在是一份难得的享受,张宇眯着眼睛,享受着炉火的温暖,红光映照在他脸,使他的面色显得更加红润。
这时,门外传来开门声,接着是沉重的脚步声向厨房靠近。周惠珍探头一望,带着惊喜的语气问:“掌柜的,你回来了?怎么这么早?”
“嗯,回来了,怕你担心,一大早就急着回家报平安,让二弟在那里帮忙。”谢志元拍掉身的雪花,尽管今天并未降雪,但经过一路跋涉,衣物沾了不少雪粒。
“志广怎么样了?”周惠珍担忧地询问,谢志广是他们同辈的谢家人,既是亲戚也是邻居,他们刚到老家时,正是靠这家人的帮助才迅速安定下来。
“没事,送到医院缝了十几针,我回来时他刚清醒,现在在医院打点滴。”谢志元回答道。
“医院那边有提到他何时能康复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