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掀开内室的珠帘,去到床榻边,仔细打量着妹妹的面色,瞧着红润润的,这才放心。
“阿妧昨夜睡的可好?今夜咱们还要参加宫宴,先和姐姐去正院请安吧,母亲该等急了。”
宫宴?
宋妧回想昨夜那个男人问她的话,心里莫名有些不安。
她这些年夜间经常和一个男人见面的事,只有广济大师知道。
但大师叮嘱过,这件事谁都不能说。
她乖乖点头,因为对姐姐有所隐瞒,她有些羞赧。
“姐姐对不起,我今日又起迟了,让你久等。”
宋姀望着床榻上的小姑娘,两人虽是亲姐妹,但容貌仅有两分相似。
阿妧十六岁的年纪,早已及笄,身姿倒是过分丰盈有致但那模样瞧着就是小。
偏圆的小脸,五官精致的不像话。
面容美,声音也软软的,尤其是那一双眼睛清的跟汪水似的像是会说话,瞧上那么一眼,就能让人心怜几分。
宋姀怎么舍得斥责她,她更不知道妹妹的秘密,闻言笑了笑,柔声安慰:
“无妨,姐姐也是才刚刚过来。”
说完,便唤了奴婢进屋服侍。
两刻钟后,两人结伴离开宋妧的桃安居,准备去往锦华堂给母亲顾氏请安。
平阳侯府宋氏一族子嗣不丰,京城的主枝一脉也不过只有两房。
宋妧姐妹是二房宋正德的嫡女。
母亲顾氏出身不凡,百年世家荣国公府的嫡长女,按说是极尊贵的身份。
奈何当今陛下刚愎自用心性多疑,顾家为自保,几个男丁早已降了官职卸了兵权。
娘家没落,顾氏年近四十却膝下无子,这样的境况算不上好。
姐妹二人进了堂屋,便看到父亲宋正德的身影,按规矩行了礼,方才落座。
宋正德是文官,极重规矩,他通身气质儒雅,虽年近不惑但容貌依旧清隽。
他今日还要上值,言简意赅聊了几句,便准备起身离开。
临走前,他按规矩叮嘱长女:“今夜的宫宴陛下极为看重,你和阿妧要谨慎守礼,莫要冒失。”
父亲训话,两个姑娘起身聆听。
语毕,宋姀点头回话:“父亲放心,我会照顾好妹妹。”
宋正德目光看向小女儿,心中思绪复杂,难掩失落。
当年他以为妻子腹中定会是个男丁,谁知竟是个女儿。
虽说女儿也是他的血脉,但终归是有些遗憾。
只不过想到这个孩子的性情,一时又庆幸,不甚聪慧身有顽疾如何撑起门庭,不是男丁也罢。
随后他不再多言,转身离开了,堂内一时静了下来。
顾氏虽已三十有六但风韵犹存,宋姀的容貌有六分像她。
她的性情外柔内刚,眼里容不得沙子。
她知道夫君的心思,但他们夫妻的糟乱事和孩子无关。
顾氏心疼不已,连忙把人唤到身边:“阿妧,到娘这里来。”
宋妧心性简单但并不痴傻,因为自己的特殊她的感官很灵敏。
她明白,这一世的父亲还算合格但待她平平。
她很懂事也容易满足,如果不是有姐姐和母亲庇护,她这种特殊人群在古代根本活不下来。
为免母亲担忧,她佯装无事,去了顾氏跟前,好一番亲香安抚。
母女三人一向亲近,温馨的聊了片刻。
顾氏挥退堂屋的奴仆,她神色凝重,说起正事:
“阿姀,今日的宫宴,恐生变故,你舅舅今晨送来几句重要的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