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启良冷笑一声。
“白警官这是拿我这里当好玩?你们扣了我一艘船去,现在落在我手里,就要认贼作父了?”
“不不不,二爷怎么能把您自己比作贼呢?我真的是因为仰慕二爷您的威明所以才想跟着四爷的。”
温启良坐了下来,左腿翘在右腿之上。
“白警官可知道,我这地方虽然不大,但规矩还是有的。”
“想进我这地盘的人,都得经过考验才可以,不然我这里岂不是人是鬼都能进?”
苏孑知道躲不过这关,但不这样,她没办法留在这里。
“二爷,您尽管考验吧,我想跟着您的心是不会变的。”
温启良笑了一声,一把剪刀扔在苏孑身后的花架上。
那花架被剪刀撞击,倒了下来,一块木板刚刚好打在苏孑腿窝里,逼得她重重跪在地上。
温启良站起来,走到她面前,一只手捏住她的下巴。
“白警官这是想给我使美人计呢,还是想把自己也变成一个奸细?”
膝盖和腿窝两处的疼痛让苏孑几乎喘不过气来。她紧紧咬牙,“二爷…我是认真的…一开始我去警队就是爸妈的意愿,但我看到您之后,才惊觉,只有陪在您身边,我才能活得下去。”
“白警官这意思,是,喜欢我了?”
苏孑脸上一红。她待过几个世界都没说过这么恶心人的话。
“是的,二爷,我想常伴您左右。”
温启良却像是听了个天大的笑话一样,一把扔开她,苏孑生生被扔到一旁去。
“警队里这是没辙了?让你这么个姿色的来勾引我。我应该还不至于饥渴到这样吧?”
苏孑一听就觉得有点不开心了,她现在这张脸顶端算得上清秀,是绝对没有那个李双好看的,但他这话什么意思啊。
“二爷,我以为您不会以貌取人。”
“呵,你错了。”
苏孑没想到他会这么说,一时有点语塞。
温启良看他低着头,那伤疤刚好印在他眼里。
“阿忠。”
阿忠立马从外面进来,“二爷。”
“把她带下去,照着其他人进来那样,给她全部来一遍。”
苏孑被关进一个黑漆漆的小房间的时候,其实还是有点怕的。
虽然原主记忆里并没有关于温启良是怎么考验新进来的人,但她猜也能猜到,温启良这样的人,肯定是把人逼得半死不活的那种。
“系统,我有点怕。”
系统:“宿主,我也是第一次遇到这样的情况。不过你放心,一旦有什么差池,我会立即联络修复站。”
“等你回来我恐怕都断气了…”
苏孑听到开门声,赶紧出了系统。
进来的人是阿忠。
苏孑看他手上拿着一支又细又长的针管,忍不住抖起来。
她苏孑那以前是什么都不怕的,唯独怕针啊。
“忠哥…你这是要扎我啊?”
阿忠根本不理她。
这人虽然是个女条子,但半点警察的威风都没有,成天不知道笑什么神神叨叨的,就这样的人竟然敢妄图接近二爷,真当二爷是什么人都收的吗?
苏孑只见他朝自己走过来,拿着针管就对自己手臂里扎。
苏孑好歹是要脸的,这一次她硬是忍着没叫出声。
阿忠把针管里的液体推入苏孑的体内,随即抽出针管站了起来,说,“这药,是二爷专门用来试人的。这一管子下去,你会觉得全身舒畅,但这之后,便是全身像有数不清的蚂蚁在你身上爬,啃咬你每一处皮肤,让你又痛又痒。这药,会打上一周。如果受不了,趁早求饶。”
“白真,我不管你是警察也好,什么乱七八糟的也罢,你想入二爷的地盘,可不是那么容易的。”
“你们几个,看好了。”啊忠说完这些话就走了。
苏孑看着阿忠离开,那门又被关上,整间屋子一片黑暗,什么都没有。
两分钟以后,苏孑体会到了他说的那种感觉。
全身的毛孔像是被打开一样,整个人舒畅到了极致。但她知道,有多爽快,就会有多痛苦。
阿忠说的那种感觉就来了。
她只觉得有千千万万只小蚂蚁,顺着刚刚被打开的毛孔一个一个钻进去。从她的皮肤里钻进他的肉里,在那里面不停地搅动,不停地啃咬,不停地变着法儿折磨她。
那些蚂蚁好像啃完了皮肉,又钻进内脏里去,把苏孑的心肺啃得酥麻酥麻。
她感觉全身上下痒得受不了,那双手在身上使劲抠抓,一遍又一遍,从脖子抓到脚心,又从脚心抓回来。
可这抓了却一点也不能解决她身上的痒。全身反而更加痒起来。
苏孑实在受不了,整个人在地上不停地打滚。“系统…我受不了了!”
痒劲过了之后,却变成了疼。
皮肉疼,内脏疼,全身上下没一个地方不疼。
这疼太厉害了,苏孑甚至不敢站在地上,因为只要皮肤接触到什么东西,就会更加疼起来。她只能像个死人忍着痛躺在地上一栋不动的。。
可就算这样还是越来越痛,从脚底板疼到头发丝。
一疼一痒,折磨得苏孑一把鼻涕一把眼泪往下淌一点人样都没了。
“系统…我真的…真的太痛苦了!你能不能麻痹我的感知神经!”
系统:“宿主,对不起,我无能为力了。这种药是渗入你全身的,我没有办法把它逼出去。”
333已经检测过了,它知道这种药有多痛苦。虽然并不会对人体造成什么大的危害,但却会让人精神崩溃。可它只能眼睁睁看着宿主这样受苦,没有一点办法。
苏孑把身上的皮都给抓掉了,还抠出了一指甲盖的肉来,但痒劲来的时候,还是痒得人受不住。疼劲来的时候,这被自己抠破的伤口又混着药性一起疼,把苏孑得不人不鬼。
苏孑死死抱住自己的手,在地上滚来滚去。她努力克制自己不能再出手去抓,不然不是更疼就是更痒。
苏孑把自己紧紧抱住,从这头滚向那头,撞到墙壁上,再给滚过去,就这么来来回回,滚来滚去。鼻涕眼泪早就混在一块,糊了他一脸。
苏孑活活被这种药折磨了六个小时,药性才停。
药性一过,苏孑只觉得全身发冷,脱力虚弱无比,比跑了场马拉松还累。
她身上的衣服裤子全是湿的,苏孑就着这样的衣服,她随意地靠在墙角睡了过去。
就算受了这样的药,苏孑还是没能吃上一口好饭好菜。
一天只有一顿的饭菜送过来的时候,已经被那些人推倒在地上。原本就看不出什么是饭什么是菜的东西这时候更是恶心得铺在地上。
苏孑觉得有点恶心,干呕几次,却连水都吐不出来。
苏孑进来的时候就看到这里面有热感监控,她现在没办法从系统里拿出些速食饼干来吃。
屋子里全是黑的,苏孑根本看不到饭菜在哪里。她蹲下来,伸出手慢慢摸索,终于摸到一点软乎乎的不知道是什么形状的。她已经顾不得是什么,抓起来就往嘴里塞。
苏孑这时候才觉得看不见是好的,至少看不到的话,她就能安慰自己,要是看见了,她恐怕真没办法吃下去。
第二天,一切又重来一遍。
那疼、那痒,每一分一秒都让白时彦痛苦不堪。
水送来的时候,苏孑怕他们再给倒了,立马凑过去抢过杯子。
虽然也洒出点水来,但至少比被全都倒掉好点。
苏孑就这么生生得熬了整整一个星期。以前她没觉得一个星期有多么长,但现在她才意识到了,狠不得时间赶紧过去。
每天都被关在那个乌黑的房子里,一点都不透气,她都觉得要窒息。只有每天有人来给自己注射药的时候苏孑才能看一看那光亮,也只有数着自己承担的药的次数,她才能知道到底过了多少天。
苏孑也不知道自己是怎么撑过来的,但好在还有333,没次她药性结束以后,333都会给她放首歌,让她好睡过去。
这七天,苏孑第一次想家,她好像回家。
以前总觉得家不好,自己爸爸很坏,但这个时候却格外想他。那老头子一贯容易生气,要是知道自己死了,肯定是要发大火的。只可惜,她没办法再笑那个老头了。
苏孑忽然觉得眼睛酸酸的。
温启良坐在沙发上,电视里播放的是苏孑的监控。
她能撑过这七天,温启良是没想到的。
他让人调查过白真。很普通的家庭,很普通的人生。这一生最大的事应该就是跟着队里来他这儿抓人,只可惜她自己被抓去了。
这个小角色就是在警队里也不出色,温启良以为,最多三天她就受不了的。
监控视频上,白真正抓着地上的饭菜往嘴里送。
温启良看得有点堵,他虽然杀过很多人,但仍旧看不来这种恶心的。
正准备关上,却听到白真的声音。
“爸…爸…”
温启良站起来的动作生生给愣住。
爸…爸…
这两个词,他曾听了十几年。
那个人最喜欢在他面前说她爸爸了,老是想让自己也叫上一声,可惜没机会了。
温启良只觉得心里一疼,喘不过气来。
经过了七天的药物注射,苏孑出来的时候已经没有人的样子了。那张脸乌黑,不知道糊了什么脏上去,脸上还要很多黏着的饭,看得叫人恶心。
苏孑看着这样的自己也恶心,但她就是不洗。出来的时候,她对着头顶的摄像头使劲地仰脑袋。她就是要恶心别人,让她不好过,那他们也休想过好,就是要恶心他们。苏孑被带回了一开始关她的那间屋子。
有新的衣服送过来,连里面的都准备好了。
苏孑这一个澡痛痛快快洗了一个多小时。身上的脏给蹭下来都黑了一地。苏孑看着都有点无语。洗好之后,饱饱得吃了一顿。
吃完之后她以为是要被送去见温启良的,但她发现,她又被关起来了。
不过这次是个小笼子。
远处传来狼一样的叫声,苏孑忽然有种很不好的预感。
果然,门一开,温启良牵了两只身形有寻常狗两倍大的狼狗进来。
苏孑是不怕狗,但这种感觉要她命的狗她就怕的要死。那两条狗一看到她就咧起嘴,尖尖的牙齿好像下一秒就要把苏孑的骨头咬穿。
“白警官,这一个星期,过得可还好?”
苏孑不敢开口,她怕自己张口就会哭。
温启良看她像傻了一样,微微一笑。
“这两条狗我可喜欢得很,不过为了让白警官和它们接触,我已经饿了它们三天了。”
苏孑心里一凉,完了,这下没被喂鳄鱼,要被喂狗了。
温启良把两条狗链递给阿忠,阿忠立刻拽着它们往苏孑走去。
两条狗本来就饿久了,这时候又脱了主人的掌控,当即就绿了眼,直直地往苏孑冲去。
苏孑就被关在笼子里,一条狗从前面撞,另一条从后面来,铁笼子撞得东倒西歪。
苏孑也顾不得其他,一个劲躲着。可躲得了前面,后面那只大狗的舌头又伸了过来。躲了后面的前面那只又咧着个嘴。
苏孑真的怕被它们撕碎了站在中间动都不敢动。
温启良轻笑一声,吹了口口哨。
苏孑只看到那两只狗突然不那么疯狂了,而是一前一后站着。等温启良再吹了一声的时候,那两只狗开始伸出爪子进笼子里去抓他。苏孑一看到面前的爪子就使劲的往后退,可却被后面的那只狗爪子给抓找了。
苏孑吓得一身冷汗,只能老老实实站在最中间。
前后的狗爪子眼看也只有几厘米就要抓上来,苏孑觉得,如果温启良再吹一声口哨,它们肯定能把自己给撕碎。
但是温启良没再吹口哨,而是对着苏孑开口。
“你知道,要想留在我身边,会遇到比它们还可怕的东西吗。”
苏孑根本不敢抬头,颤颤巍巍开口,“我知道…但是…我既然…既然仰慕你…就…就没办法不留在你身边…”
温启良笑了一声。
“当真这样深情。”
“白真,你要知道,这个世上,骗了我的人,都是活不了的。你是死是活,都是我说了算。”
苏孑听他没再喊“白警官”,意识到了他的意思。
温启良叫了声“过来。”那两只狗立马停下来,耷拉着耳朵站到他身边。
阿忠拿了两盆半熟的肉过来,放到苏孑笼子前。
那两只狗看了眼肉,又看了眼温启良,直到他点头,才冲过去。
苏孑离他们很近,他看到那两条狗的尖利牙齿就这么戳穿整块肉。它们不停地嚼着,里面还有血渗出来,那血和它们的口水一起溅到苏孑的衣服上。
苏孑连抖都不敢抖。她知道温启良这是故意的要给她看的。
既然是温启良要她看的,她就不能捂着眼睛不看。不然苏孑不知道下一秒等待她的会不会是自己像盆里的肉一样被撕碎。
“你出来吧。”
苏孑一愣,身边的笼门已经被打开。
温启良看她站在门口不敢动,冷笑一声,“无妨。没有我的命令,他们不会伤你。”
苏孑见他眼神里有了厌烦,赶紧从笼子里跑出来,一股脑就躲到温启良身后。
她意识到自己抓到了温启良的衣服时,他和温启良都愣住了。
两年了,没人敢在温启良不允许的时候碰他。
苏孑感觉到周围的人都奇奇怪怪得地看自己。她一愣,头一低,立马松开手。
“二爷…我、我就是一时激动…”
温启良没有说话,转身就走。
被抓来的警察入了四爷的眼这事,传遍了整个山庄。
不过就算真正入了这山庄,苏孑还是成天成天看不到温行止。
山庄里的人都是温启良的手下,上次警方抓获了他们一条船,还损失了几个弟兄,没人不讨厌这个不知道使了什么诡计才让二爷把他留下来的条子,虽然是个女的,但也觉得她是不安好心。
苏孑虽说是四爷的人,但她都通过考验十天半个月了,温启良也没见她好像只是在山庄里多喂了一张嘴而已。
苏孑平时什么活儿也没有,就吃吃喝喝睡睡。她倒也想去找温行止,不温启良行止把她丢在山庄最左边,除了每天跟着他的那两个人和一条肥嘟嘟的大鳄鱼,她什么也见不着。
阿忠来带苏孑去见温启良的时候,她很是震惊的。
温启良今天穿得挺正式,不像平常那样休闲。苏孑还是第一次看他穿西装裤配白衬衫。一直以为他是那种让人舒服的类型,可今天这么穿,也还有点二爷的风范。
“过来。”
苏孑见他叫自己,赶紧提着心小心翼翼往里面走。
“二爷。”
温启良见他低着头,眼光正好落在她后颈的那块疤,神色一闪。
“帮我穿。”
苏孑从他手里接过西装,拎起来,服侍他穿上。
“领带。”
苏孑看到领带就头疼,她是真的系不来。苏孑觉得,她要没给温启良系好,以温启良古怪的性格,肯定能把他丢去喂狗。
“二爷,我不大会系领带…”
“哦?平时在警队你也没系过?”
“呃…队里都是系好的,直接套上去就行。”
温启良也没为难他,自己拿过来系好。
他的脖子很好看,喉结也很完美。衬衫的第一粒扣卡在他锁骨处,把他修长的颈线衬得更好看。他个儿很高,至少比原主这165的个子还要高上一个头左右,反正苏孑直到他胸口的位置。他的腿很长,套在西装裤里,男人女人都会倾慕他的容颜。
温启良感觉到他她在紧紧盯着自己,冷哼一声。
“怎么,这段日子没见到我,倒是饥渴了。”
苏孑刚想称赞他的脸和身材,此刻被他噎得说不出话,只得尴尬地笑笑。
“你去换一套衣服。”
苏孑看了看他身边的那套礼服,也不敢问什么,拿着就准备往外走,却被温启良叫住。
“就在这换。”
苏孑一愣,这温启良真的是......口味还挺重啊,大白天的…
“二爷,这样恐怕不太好吧…”
温启良瞥了她一眼,“不是你说要跟着我,如今让你脱衣服都不愿意?”
“二爷,我没那个意思,我是怕污了您的眼不是,我这身上还有不少伤疤,怪难看的。”
温启良没说话,只是看着苏孑。她没了办法,只能背过身去,厚着脸皮在那脱。苏孑刚脱了上衣,露出密密麻麻的青色块状的背来,温启良就觉得有点喘不上气。
眼前这人可以看出来皮肤白白的底子还是好的,只是经过非人的待遇,后背、手臂,没一个地方是有块好肉的。尤其是他双手能碰到的地方,几乎都被抠烂,恐怕是那个星期注药所致,这么些日子还没好。
温启良微微皱眉,转过身去往外走。
苏孑听到关门声回过头来,温启良已经出去了。他冲着那扇门丢了个白眼,叫你不看你非要看,这下被恶心到了吧!活该!
其实苏孑自己也被这身伤疤恶心过,所以现在虽然天气还是有那么点闷热,她也整日整日穿长袖长裤。虽然是不在意旁人怎么看,但她还是觉得有点对不起原主。本来好好的人,给自己弄成了这样。苏孑出去的时候,温启良靠在窗边抽烟。他抽烟的动作有点生疏,应该是有段时间没碰过了。
“二爷。”
温启良见她出来,把烟头扔在手下递过来的烟灰缸里,慢慢碾灭。
“走吧。”苏孑跟着温启良到了酒店的时候,看着上面几个大红字,她有点懵。
她没想到温启良会带自己来他名下酒店的开幕酒会。温启良走得很快,苏孑得加大步子才能跟上,但她又不敢跟得太紧,她怕温行止又犯什么古怪的脾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