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就是传说中的银质器皿?彭透斯有些不敢置信地颤抖着手接过了这个价值连城的杯子,若不是安娜还在一旁看着他,他都想弹两下、咬两口看看这杯子到底是不是纯银。
和那陶杯一样,这银杯上也有雕饰,只不过相比那陶杯上的两条小蛇,这上面的雕刻堪称大气磅礴。小小的杯子壁面,雕刻了有几十个人,其中一个人跪坐在地上,周围众人围绕,中间还有一位左手托着几根麦穗、右手高举火炬的女神。
见彭透斯那疑惑的眼神,安娜笑了起来:
“这是俄瑞斯忒斯受审判的雕刻,俄瑞斯忒斯你知道的吧,阿伽门农的儿子,就算不知道,总看过这出戏剧吧?说实话这雕刻得我觉得不怎样,我更喜欢密斯的作品。”
彭透斯有些张口结舌地愣在那里,一句也答不上来。俄瑞斯忒斯他知道,是因为他多读了些书,但俄瑞斯忒斯的戏剧、这银杯这雕刻还有那他听都没听过的密斯,让他有些坐立不安。
联系着刚刚那些酒那些牡蛎,彭透斯禁不住在心里问自己:“就算自己拥有了权力与力量,自己有真的能在有些地方能赶得上她吗?”
安娜瞧了眼彭透斯,见他神情有异,有些奇怪:“怎么了?”她一边说着,一边拿起沉重的双耳瓶酒罐,一下就斟满了一银杯的酒。
她低下头,轻解开面纱的一角,直接几口就灌下了一杯。在彭透斯还没反应过来的时候,她又拿起了酒壶,往杯中斟满了一杯。
见彭透斯有些目瞪口呆的样子,安娜瞧了瞧他:“又怎么了?”随后便又咕嘟咕嘟地喝了起来。喝了几口,她便低下头咬上几口新鲜的牡蛎肉。
彭透斯咽了口口水。七丘的姑娘饮酒的本就不多,更别说像他们这个年纪的姑娘。但看安娜的样子与动作,她倒是这样喝过很多回了。
彭透斯有些忧虑地说道:“你一直这样喝酒吗?酒不是什么好东西。我记得从前有人说过:‘当你在饮酒的时候,请记住你在饮的是地球的血液。毒芹属植物是人类的毒药,而葡萄酒却是是毒芹属植物的毒药。’”
安娜噗嗤一笑:“这不是安德罗西德斯劝诫亚历山大大帝的话吗?你用来劝我了?放心吧,我不是亚历山大大帝,也不会像他一样真的喝多了乱杀人……”
话没说完,她就愣在了那里,因为彭透斯已经把她的银杯抢走,重重往桌子上一砸:
“不许喝了!”
安娜开始被他吓了一跳,她有些恼怒地抬起头,却看见了彭透斯那坚定的绿色眸子,脸不知怎么就红了起来。
以她的魔法和实力,她有一万种方法能从彭透斯那里夺回那个酒杯,但此时却不知怎的,只低下头,小声地嘟囔了一句:“不喝就不喝。”
看到她那不太自然的神情,彭透斯倒是有些出乎意料。他没想到她会这么听话。
安娜望望他,又望了望那大腹便便的双耳酒罐,突然笑了起来:“我不喝就不喝了,可这罐里还有这么多酒,要不你喝点吧,别浪费了。”
彭透斯皱着眉头:“我没喝过酒。”
他说的是实话,在家里时他年纪还小,父母自然不许他喝酒,等来了瑟索,他也没什么去酒馆的机会。
“男人,怎么能不会喝酒。”安娜伸手够到了彭透斯的银杯,随后拿起酒罐给他盛满了酒,最后把酒杯往彭透斯这一推:“喝一点吧。你要是不喝,我可是要继续喝的。”
彭透斯有些无奈,只得接过酒杯小饮了一口。七丘的葡萄酒大多不烈,寻常人喝上个几瓶也不会醉,而这图里瓜入口微酸,还带着一股淡淡的咸味,这不禁让他想起了群岛北面终日掀起的海浪,那种温暖潮湿的感觉,打在自己身上,仿佛自己又回到了家乡。
安娜见他有些迷离的眼神,也笑了出来:“怎么样,还不错吧。”
彭透斯没有理会她,只一杯一杯地倒、一杯一杯地往嘴里灌,慢慢地,他感到自己有些醉意,那种感觉是美妙无穷的,仿佛一切的烦恼都被自己抛在了脑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