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玄庭迎着风雪一路向前,风雪却似和他做对一般,将他帽子掀翻。他似乎也没察觉,继续赶路。
阿肆瞧着难受,忙叫身后侍卫将他的帽子捡起来,又拿过了大氅,快马上前给自家主子披上:“王爷,雪越发大了,您身子不适,不若便寻个地方且先休整片刻。”
玄庭并未说话,抬起脸迎着漫天飞雪,瞧着一眼望不到头的大路,他不置可否的抿了抿唇。
既出了城门,又哪里有修整的地方呢?
“阿肆,你说...那日替她挡箭的若是我,她……”
玄庭低垂着眸子,碎雪不知何时挂在了他长长的睫毛上,并不厚重,只恰恰遮住了眸中所有的情绪,后头的话却是梗在喉咙中,再也吐不出来。
身旁黎肆忍不住愣了一下,悠悠吐了一口气:“王爷,皇……大小姐一向最有主意的,单单一件事情想要改变她的想法,怕是艰难。”
说罢,他瞧了眼身边的王爷,忍不住吐了一口气。
玄庭的眸子却似乎忽然失去焦距一般,眸色深远的道:“是哪年来着?那时我们方才初见,在萧将军跟前,她彬彬有礼的和我打招呼,转头萧将军走了,她便将我打了一顿,还扯着我的耳朵说,既然输给了她,以后就要做她的小丈夫,她让我做什么我就要做什么。”
黎肆听了,不觉想起之前的模样,也忍不住稍稍扯了扯嘴角:“那会儿王爷被气的不轻,日日勤学苦练,扬言定要打服大小姐。只大小姐实在厉害,即便几个人一起也打不过,您吃了不少的亏。”说罢,便是又笑起来,“好在后来都长大了些,将军日日念着男女大防,方才好些了。”
玄庭摩挲了下扳指,垂着眸子又道:“是啊,后来我们都长大了,都到了定亲的年岁。只是本王大概桃花运浅。”
黎肆忍不住吐槽:“还不是王爷您刻意吓人家,先后定了四五门的亲事,愣是一桩也没成。您不知道坊间都传成什么样子了。后来还是太皇太后指了大小姐给您,方才安生了些。最后也是让您退了。”
“……是啊。”
“最后也让我退了。”玄庭的声音似乎带了几分轻颤,最后淹没在风雪中,好似从未说过一般。
黎肆方才惊觉自己说错了话,懊恼的扇了一下自己的嘴巴。
“不是,奴才的意思是……奴才……都怪奴才嘴笨。”说罢,又扇了一下自个儿的嘴。
“行了,我不怨你。”马上黑色斗篷的玄庭深吸了一口气,垂下睫毛,轻轻抚了抚微微酸涩的鼻子,声音闷闷的说:“你说的是事实,错过了就是错过。反正也不只错过这么一次两次了。”
黎肆欲言又止,最终选择闭上了嘴。
看着王爷近日格外瘦削的脸,莫名心里有些发堵。
是啊,王爷和大小姐错过了不止一次了。
其实,和大小姐定亲的时候,王爷高兴的喝了一宿的酒。
可渐渐的,王爷便不那么高兴了。直到后来,王爷退了萧家的婚,自请去边关镇守,他们家王爷恍若变了个人一般。
这一次,皇上休了娘娘,王爷得到消息彻夜驾马而归,黎肆想,王爷那会儿应该是下定了某些决心吧。
从前萧将军嫡长女萧软软他不能娶,可是弃妇萧软软,他大抵是能娶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