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帅,此女冲营,我等”负责把守营门的年轻百户挠着咧着嘴一时也不知道该怎么说。
“军律冲营者,斩。念你初犯,三十军杖。”袁凌鳯没好气的说道。关中军的年纪太轻了,虽为将门,但是刀锋太久不沾血了。
军士们看到身穿墨色重甲的袁凌鳯走过来连忙让出一条路来。
“冲击军营,于军营saluan,你可知这是死罪。”袁凌鳯冷声喝问。
当间的女子听到这句话才停止了唾骂,只见女子身穿布衣,看年纪也不过四七年岁。
“这位将军,非是妇人不懂军律,而是我今天要来问一个公道。”妇人先是半蹲行礼,接着双目直视袁凌鳯,话语间不卑不亢。
“哦,你要什么公道?”妇人的话引起了袁凌鳯的兴趣,找公道找到军营中,袁凌鳯第一时间想到的就是那个兵没管住裤腰带。
“我不和你说,我要找军中大帅。”妇女说着就留下了眼泪,许是想起了伤心事。
“瞎了你的眼,这就是我关中军大帅,还不跪下。”人群中不知道谁喊了一句。
“见过将军,民妇所来,只求一物。”说完便长跪不起。
“军中恐怕没有你要的东西吧。说说什么物件。”袁凌鳯问道。
“将军,民妇求将军归还我亡夫的头颅。”妇人抬起头,嘴唇早已咬破,唇上的血迹,让红唇中带着一丝诡异的妖娆。
“我军中所斩皆为外族,你夫君怕不是外族吧?”袁凌鳯扫视四周,围过来了卫将军三四人,杀良冒功,袁凌鳯语气中已经带着怒气。
“三年前,国朝弃长城以北,我先夫出门再未回来,家中无粮,此时有一人,给民妇羊,两幼子得活。我失去了一个丈夫,上天又给了一个丈夫,现在我丈夫战死沙场,民妇无仇无缘,只求收敛亡夫尸首,谢将军成全。”说完话,妇人哀嚎哭泣,不住的磕头。
袁凌鳯看着这副景象,心中一软,但是当右手摸到刀柄的时候,袁凌鳯心中的柔软一瞬间又编的坚如钢铁。
“说,你夫何人?”袁凌鳯语气寒冷,战争从来都不是仁慈的,特别是对于个人来讲,更是残忍,但是身为关中军主帅,袁凌鳯不允许自己仁慈,因为这是对自己麾下将士,关中血亲的残忍。
“我夫为林丹汉猎鹰,他的名字,民妇不知,但是民妇知道,旁人呼他鹰击万户。”妇人说完话,就低头匍匐在地上。
“战场非生即死,怨不得别人,你夫我见过,一把铁胆弓,阻我大军前进盏茶时间,他的头颅在我帐上,凌云取过来。”袁凌鳯一想到之前的那场大战,关中军英勇,但是蒙古铁骑也不落于下风,要不是关中军军械无双,用各种弩具平推,恐怕伤亡就不仅仅是两千多人了。
只是敬佩归敬佩,身为大明军人,战场上容不得懈怠。
袁凌鳯不想了解汉家女胡人妻的故事,这只是军中的插曲,也许在那一次山东平乱后,很多人的轨迹就已经发生了变化,秦长武的死是袁凌鳯一辈子都难以释怀的,痛失爱将的袁凌鳯也是从那时候开始才开始丢弃掉自己的那套仁慈,这是大争之世,大乱之际。
小人物,小老百姓的故事不会写进史书,残忍的时代,需要一代人的无声承受。
看着妇人捧着亡夫首级离开,袁凌鳯心中难以平静,这时候他想到了关中老家的妻子和孩子,也许自己战死沙场之后,妻子张媛也会如同这妇人一样,不顾生死的为自己收尸吧。
“以杀止戈,这就是将门郎的宿命吧。”袁凌鳯长叹一声,转身走回大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