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师父，我想下山。”

“哈？”

留云愣了愣，原来她之前一直在跟空气斗智斗勇么……不过这小子从小就老是自己一个人偷偷跑下山，这次怎么一本正经地来找本仙商量了。

“弟子愚笨，近年来修行受阻。所以想下山游历七国，历练一番，望师父批准。”夏生语气诚恳道。

沉默。

留云陷入了漫长的安静，她微微低着头似是在思索。

她活了数千年，门下的众多弟子啊……往往都身陨道消于外出历练的途中。

提瓦特这片大地，哪怕在如今七神的治理之下，也并非是什么乐土。魔物……深渊哪怕对于神明都是禁忌的存在，更何况是脆弱的人类。

她抬起头，琉璃色的眸子倒映出夏生的面容，轻声问道：“你想清楚了么，若是在璃月境内，本仙还能护佑你，出了璃月，遇到的艰难险阻本仙可帮不到你。”

“嗯，我明白，璃月有众仙家与帝君护佑，国泰民安。其他几国的情况并没有那么乐观，但这也恰好是我增进境界的契机，风险与回报总是并存的。”夏生正色道。

“你有这般觉悟便好，去吧，本仙批准了。”留云微微颔首。

既然徒弟有这份决心，那她这个做师父的又有什么理由去限制他呢。

人类的时间过得真快啊……明明不久前还是个走不动山路要她驮着上山的孩子。

“谢过师父，徒儿接下来将前往蒙德，听闻那里正处于龙灾当中，作为旅程的的第一站最为合适。”

龙灾……

留云虽一直久居山中，倒也曾听闻。据她所知，如今那头在蒙德作乱的恶龙曾经是蒙德的四风守护之一——东风之龙特瓦林。

根据历史记载，五百年前的坎瑞亚灾祸降临蒙德时，它曾与风神巴巴托斯一起击杀了灾厄的主力魔龙杜林。但在那之后便随着风神一起再也没有出现过。

直到几个月前，它才重新出现。曾经的东风守护为何要破坏自己守护的城邦呢，留云怀疑这里面或许是深渊势力在作怪。

“等等。”她出声叫住了正走到门口的夏生。

“你此番前往蒙德，将申鹤也带去吧。”

“那孩子终究是要回归人类社会的，本仙明白她内心的想法。”

“你处事圆滑，本仙认为你或许能带着她重新融入人间，再加上那孩子平时也与你最为亲近。”

“我明白了……师姐她又偷偷下山去那里了吧。”夏生叹了口气。

-----------

天衡山以南，一处废弃村落。

少女端坐于一处石坡上，望着不远处的断壁残垣，有些出神。

银白的发辫以红绳束起，垂于身后，随着微风轻轻飘荡。

她身穿一身白黑相间的考究服饰，其上纹着云纹与金边，辅以红绳挂饰为点缀，身材纤长。

申鹤怔怔地望着不远处的一间废弃房屋——那里曾是她的家。

她不清楚自己是否仍然抱有对家与亲人的眷恋，但总是下意识来到这里。

哪怕她那执迷不悟的父亲已经去世，儿时生活的旧屋也被典当拆除，但她还是想从这些碎片中寻找记忆中的痕迹。

哒哒哒。

身后传来了脚步声。

申鹤并未回头，她感受到了熟悉的气息，那是与她朝夕相伴十多年的气息，很温暖，就像是太阳一般。

“师姐。”夏生缓缓在她身边坐下。

少女特有的气息传入他的鼻中，如同高山上生长的清心，不含一丝杂质。

“夏生……你怎么来了，是师父让你来找我的吗？”申鹤轻声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