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宏星:“你连自己的狗都杀!”
顾乾按着他的头往井口撞去,季宏星大叫出声。
“我数三声”
“行了!我带你下去!”季宏星在痛苦中挣扎出声,“井里有绞杀五行之气的雪镰虫!贸然下去会被撕成碎片!”
“你先放开我,让我从机关盒里拿东西!”
“别想耍花招。”顾乾警告道,他封了季宏星的光核,使得他无法使用五行之气。
季宏星从机关盒里拿出一个瓷瓶:“给它倒进去。”
顾乾:“你自己倒。”
季宏星深吸一口气,忍了。他将瓷瓶打开,一股难闻的气味飞出,大量带着热气的白雾往井里散去。
顾乾听见漆黑的井口传来镜片碎裂的声响,又急又密,持续了大约一刻钟。
季宏星往井口里边看了看,拿着瓶子说:“应该可以了,要是进去里面再遇见,就得再用火雾烧一烧。”
“你跟我走前面。”顾乾拎着季宏星说,转头对荀之雅说话的时候,语气温柔了不少,“你在后面小心些,等我信号,没问题了再下来。”
荀之雅点点头。
顾乾下去没多久,就让字灵飞回井口报信,荀之雅这才往下跟去。
荀之雅一走,地面就变得越发安静,原本清澈干净的水面,已经被多人的血染红一片。
虞岁走到奄奄一息的季蒙身旁,低头打量着。他早该死了的,只不过在顾乾动手后,虞岁让监控的五行光核保住了季蒙最后一口气。@若是顾乾执意等着看季蒙咽气,那虞岁也没办法。
虞岁给了季蒙一颗神魂光核,但季蒙的状态不是很好,是死是活也不好说。
梅良玉说:“看他自己的造化。”
两人也没再管,去到青井旁往里探了探。虞岁放出去的五行光核还跟着顾乾他们,目前为止还没有遇见危险。
井底第一层不是很深,但它有一层层往下延伸的隧道,每次再往下一层时,就会有更多的分叉口,像是一座复杂的蜂巢。
每一个入口都大同小异,且不知会通往何处。
虞岁放出成百上千的五行光核探路,几乎八成的隧道里都有密密麻麻的、肉眼看不见的雪镰虫。
越往前走,温度越低,耳畔似乎还能听见寒风呼啸的声响。
梅良玉又让虞岁披上毛绒斗篷,整个人都裹在白色的毛茸茸中,只露出一双漆黑灵动的眼。
虞岁搓了搓手说:“是有些冷了。”
梅良玉又牵着她的手往前走,虞岁不解地低头看去:“为什么你的手还是这么暖和?”
“天生体热,羡慕不来。”
虞岁:“师兄,你最好不是在御气抗寒才变得这么暖和。”
梅良玉嗤笑声:“你真把我当病秧子看待了?就消耗这点气算不了什么。”
虞岁却蹙起眉头。
梅良玉十分自然地转移了话题:“不如让万棋明天就带他们在这地洞里绕圈子,没必要让他们进去冒险。”
“你都不敢出面去拦他们,哪能祈祷万棋能做到。”虞岁说,“师兄,你也知道这件事劝不动的,如果你当初是被燕国抓走的,那他们无论如何都会去救你。”
梅良玉安静片刻没有回话。
虞岁反手与他十指相扣,追问:“生气啦?”
“你这一年总是在劝我回去,”梅良玉说这话的时候没有回头,仍旧牵着虞岁往前走着,“你是不是厌倦了我?”
“你知道我不是这个意思!”虞岁对他故作怨气的回应感到好笑,“当初是我自私,所以才叫你一起离开”
“是我让你走的。”梅良玉打断她。
虞岁说:“我不想考虑别人的感受,也不想为他人的处境负责,更不想拯救别人,可是师兄,你做不到。”
她最后一句话说的很轻,也抓着梅良玉的手让他停下。
“我的烦恼已经解决了大半,我也不再害怕以前的一切,我有很多时间,所以我不想把你让出去,不想你离我太远,可这世上需要你的人太多了。师兄,你说实话,多年大量使用天地同调后,你的身体状况已经很不好了,你觉得我们还有多少时间?”
虞岁抬眸望向梅良玉,漆黑的通道中,映照石壁上的火光微弱,只能照出男人模糊的脸部轮廓,却照不清那漆黑眼底的情绪。
“你跟我离开的时候就想过自己会死吗?”
“不是。”
“跟我在一起的这几年都是在等着什么时候死去吗?”
“不是。”
@“如果你死在我面前,我会恨你的,”虞岁盯着梅良玉一字一句道,“余生的每一天都只会恨你。”
梅良玉心头震颤,望着虞岁前所未有的认真表情,耳畔回响着几乎能将他挖心碎骨的话,后知后觉的惧意和痛苦攀上心头。
他开始害怕真的会有这一天。
虞岁最近才察觉到天地同调让梅良玉的身体出了问题,但她怕梅良玉已经接受了自己即将死亡的结局,所以才要在剩下的时间里不顾一切地和她在一起。
哪怕会抛弃背叛其他人。
她不想梅良玉死,也不想要这样的结局。
所以她让梅良玉去面对刑春,想要梅良玉拥有除了“虞岁”以外也要活下去的理由。
梅良玉定定地望着虞岁,两人双眸对视的瞬间,他从那双极黑的眼瞳中看见了燃烧的火焰,和神木预言中燃烧的火焰一模一样。
在二人停下来时,前头的顾乾已经走到了尽头,来到出口后,入眼是白茫茫的天地,飞雪漫天。
整个世界中,只有遥远的高处,矗立在三座雪山中的黑色城堡是唯一的亮色。
顾乾刚往雪地里踏出一步,就听见空中传来铃声脆响,那铃声急促,似夺魂催命,让人狂躁不安。
“什么东西?”顾乾问道。
季宏星还没来得及回答,空中就传来老者低沉的声音:“哪只不怕死的老鼠敢擅闯此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