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颂言默默压住自己上扬的嘴角,手指开始不老实的在墨沧溟胸前打圈圈。
“你知道就好,也不算太……”
咔嚓——
这是什么可怕的声音?仿佛林颂言的心也跟着一起碎了。
他不可置信的抬头,瞧见墨沧溟表情严峻肃穆,手握上林颂言的指头,摁住了自己胸膛下三寸的位置。
“可以了吗?相同位置,都是这一条骨头。”
墨沧溟的表情满是歉疚,却并不带几分疼痛的难熬。
他反而觉得欣慰,总算是在躺进棺材,魂归天地的时候,能和林颂言带着相同的印记。
他甚至觉得窃喜,他可以偷偷拥有和林颂言一样的东西,是林颂言拒绝不了的。
仿佛折断一根骨头,也并没有多疼,对他来说就像是和爱人拥有相同的刺青一样寻常。
他总是这样,除非痛到不能忍的地步,例如水凝链的苦楚,其他的,对他来说全都可以忽略不计。
哪怕是蛊河又怎样?五岁的时候,墨沧溟就征服了里面万虫撕咬的滋味。
魔,这就是魔……
强大如斯,冷血如斯。
林颂言手摸着那一处失去骨骼支撑的凹陷,良久不语,竟突然发出一声冷笑。
讽刺意味十足,却是一时失了语。
许久的沉默,直到墨沧溟自己都觉得,林颂言并不高兴自己这么做。
“怎么了?我又做错什……”
啪……
重重一巴掌,打在墨沧溟脸颊上,让他下意识闭起了琉璃色的眼眸。
紧接着,又一巴掌,打在年轻魔君玉质金相的面容上,激起一片霞色的痕迹。
打完了,林颂言一句话也没有,便踉跄着站起来往门外走去。
墨沧溟看着他那穿着兔子装的背影,好像抽空魂魄似的总向两边倾斜。
手却已经拉开门扉,任凭大雨倾灌入房檐,细碎散落在天地间,化为他一个人的背景。
只要林颂言出了这扇门,他们之间便要两两相欠、两不相见,直至埋入黄泉,尘泥销骨。
林颂言撑住门框,每吐出一个字,都困难至极。
“墨沧溟,是我失职,和你在一起这么久,却从来没教过你何谓自尊自爱,何谓爱人爱己。”
“怨我没告诉你,任何人,即便是我,也不值得你这样自贱。”
“我根本不想回青峦宗,也不需要你再送我一程。就这样吧,你折断这根骨头,我们就扯平了过往,没有同路的理由。”
说完,林颂言便跑进了雨幕之中。
晦暗天色湮没他的身影,让他显得更加瘦削萧索。
墨沧溟那根肋骨后知后觉的痛起来,疼到扎心扎肺,痛彻百骸。
“还没扯平,没有。”
墨沧溟站起来,同样蹒跚着冲进大雨里,去找那个总被他的笨拙伤害的爱人。
“你不想回青峦宗,是只想和我走吗?我懂了,我明白你的心意了,你回来吧!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