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呜~”一声细小的呜咽声终于传了出来。
把余母事先放在一旁的包被给孩子裹上,因为手生,裹的松松垮垮。
裹好一看小家伙都滑到下面了,她急忙伸出几根手指往上提了提。
然后小心翼翼地递到余母臂弯处,再给余母掖了下被角。
余母双眼失焦,眼球覆着一层浑浊白膜。
花白的头发裹着汗水粘黏在腮帮子上。
手颤颤巍巍地摸向怀里的孩子,叹了口气:“造孽啊……”
可不是……
幼暖都懒得吐槽了。
余母气若游丝。
小娃嘴巴紧闭。
身上裹着的包被薄薄一层,所幸此时天气暖和。
不然刚从天使殿出来,又要从鬼门关进去了!
“幺妞……”
这时余爹终于踉跄着回来。
他双颊削瘦,眼睛深陷,目光有些浑浊。
嘴唇边的褶子耷拉下来,头发已经灰白一片。
脸上甚至长了许多老年斑!
这模样,和余母不遑多让。
身上的衣服也是灰朴朴的,补丁东一块西一块。
火光闪烁间,瘦骨嶙峋的余爹略显可怖。
完全没有前世爷奶那般的和蔼可亲。
活像自己被卖到十万大山里的穷恶买家一般,幼暖心里的恐惧陡然拔高几分。
见他一手杵着木棍支撑身子,另一只手上挂着一个破口布袋。
幼暖一眼瞧见里边放着一扇红糖。
“生了?”
下一瞬。
他紧巴巴看向床上的余母和那一小坨衣物裹着的孩子。
眼里流露出一抹苦楚样,嘴角的苦涩把皱纹又挤深了几分。
幼暖看着火光里的老头摇头叹谓:蓬头历齿,牙齿都快掉光了还能生崽……
当真生生不息呀……
她没出声,只上前接过余爹手里的那块红糖,疾步朝外走去。
转了个身往茅灶房而去。
她往后瞥了眼。
见余爹没有跟过来。
她才摸出火器点燃火把。
“害,家徒四壁呀……”
灶房里只有一口缺了边的锅!
一个土垒的灶!
灶旁有一只木桶木瓢。
一摞木柴!
墙上被烟熏火燎成一片漆黑,看不出土色……
墙面凿进几根木条,上面挂着几只落灰的麻袋。
灶房小的只能容下两人转身。
她走到墙角摸了摸布袋,揭下一个。
伸手抓出一把,是杂色粗粮。
糙米,小麦,掺杂着屈指可数的几粒大米,倒全是脱壳的!
这一小袋,看着也没几两,想来是这一家最好的口粮了。
她拿起木瓢舀了半瓢水。
抓了两把杂粮,放进瓢里,胡乱抓洗两下放进锅里。
生火煮粥!
余母这身子得赶紧进补。
还有那嗷嗷待哺的孩子。
不知余母有没有奶水给孩子吃。
ε=(′ο`*)))唉……
待锅里热气腾腾时,她放糖的手顿了顿。
环顾一圈,灶台上油盐都没有,这怕是家里唯一有味道的东西了。
她端详着巴掌大的一块红糖,可不敢放太多。
当即找了把菜刀砍了一小块丢锅里。
这时瘸腿老爹走了进来。
“幺妞”
“欸,你弄一碗红糖水先给幺娃喝了,那娃饿得快歇气了……”
余爹脸上焦灼不已,老来得子放在家境贫寒的人家就是要命的事……
曾经因为战乱,逃荒,祖辈人才凋零。
到了他这一辈,只剩他一根独苗。
他一直秉承着孩子多,家族强,多生必有后用的念头牟足劲生……
只是……
眼下这光景生下来也不知道能不能活……
“行,把碗递给我”
幼暖撇了撇漂浮的空壳和蔗渣,仔细的舀了小半碗糖水递给余爹。
又往锅里加了一碗水继续熬煮。
“再多放点糖,你也喝”
余爹端着碗杵着瘸了的腿,扭头看了她一眼开口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