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啧啧，真是好儿子啊，这种孝子怕是这辈子，不，下辈子都找不到了。”

羌璃蹲下身子，看着瞪向她双眼血红的薄昭，说出了那句绝杀的话。

“可惜了，被你亲手杀了。”

她的声音转小，像是低吟，是地狱传来的召唤，“那天在侯府，你杀的就是你自己的儿子薄永益，他用神叶变成了我的样子。”

薄昭呛出一口热血，那低吟却没有停止。

“啧啧，被亲爹所杀，这孩子估计死不瞑目吧。侯爷刚刚问薄永益在哪儿？我告诉你吧，就在城北的荒山上，不过现在已经腐烂了吧。”

薄昭声音逐渐变小，喘息也变得轻微，“你...你...”

“对，就是我干的，剿了你私兵，坏了你所有的计划，弄死了薄怜儿、薄永益，你放心，这个薄柔心我也会送下去陪你的。”

“记住，我是王女羌璃，到了下面别跟阎王喊错了名字。”

薄昭的鼻孔处也渐渐流出鲜血，两条蜿蜒的红色河流不断倾斜，薄昭的呼吸也渐渐停止了。

羌璃眼神冰冷地看着眼前这一切，久久没有说话。

姬云推门走了进来，他摸了摸薄柔心的脖颈，“主子，她死了。”

羌璃轻轻点头，今日出门之前姜远配了一些会引起情绪剧烈起伏的药给薄柔心喝下，她本就胆小，心智脆弱，加之听见羌璃的话，自己就把自己吓死了。

羌璃将头上的环取了下来，交给姜远。

“走吧。都结束了。”

众人也同羌璃一样，取下了头环郑重地递给姜远，姜远一一收好，他要将这些东西带回去，烧给那些枉死的族人。

剩下的姬原会来处理，他还需要继续做他的京北尹，直到将残局彻底收拾好，至于以后如何，他还没有想好。

姜千瑶也需要尽快离开这里，如今风波虽然过去了，但她在长安还是非常危险，只是今日只是她无论如何都要来，见证这最后一刻。

张大力会同他们一起离开，他说他还想回到那个村子里去，去种种田浇浇花，他喜欢那里的生活。

拓跋淳已经从他父亲的阴影里走出，近日他逐渐将手下遣散，将漕运上的生意一件件交托出去，他想去到处看看，游历山河，拓跋修的妻女已经被他处理了，北边的那个游牧民族他也想去看看。

姒灵如今也不再需要打理伶馆的生意了，但她喜欢听涛阁，所以只准备在之后处理掉长安和晋阳的分阁，回到蜀地那个有山有水的地方去。

姬云听了羌璃的话去征求姒灵的建议，姒灵让姬云去给她当护院，姬云当场拒绝，却不知姒灵用了什么办法，只几天时间姬云就改口，说回去看看再说。

走出天牢的那一刻，羌璃忽然有种恍若隔世的感觉，阳光照在身上暖洋洋的，过去种种却在脑海中不断闪现，她或许还要许久才能适应这个身份，这个没有常钰只剩羌璃的身份。

逆着光，一个早就等在马车旁的身影逐渐出现在羌璃眼中，男子长相极美，着一身素色衣衫，不同于一般成年人眼神的浑浊，他的眼却十分干净，不掺半点污秽。

他的眼神无邪而明亮，凝着些微笑意，朝羌璃招手。

“璃儿，我们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