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实阿然在回去的路上对自己刚刚说过的话也有点儿后悔。她觉得自己这个主意有点儿自欺欺人、掩耳盗铃。她从小被几位哥哥保护的太好,什么事儿都不用她操心,她昨晚破天荒的动了回脑筋。她觉得为什么不能简单点儿呢,就把这件事回归到一位病人找一位大夫看病不就行了。没有什么国与国之间的利益纠葛,也没有人与人之间的爱恨情仇,更不是哪国的公主和哪国未过门的王妃不就行了。
刚刚裴楚然的一番话,让北皇茅塞顿开,没错,若七公主不是公主,南蜃就应该不会有顾忌了,治不好也不用担心北隗会为难,治好了北隗则欠了南蜃一个大人情,对于南蜃来说举手之劳、稳赚不赔。
可是要如何让七公主不是公主呢?公主的封号总不能无缘无故的就给褫夺了吧,更何况七公主刚和六王子订了亲,和西陌的关系还要维系,所以必须要好好筹谋一下。
于是转日,北皇又请裴楚风兄妹入宫,这次请他二人直接去了七公主的住处不老阁。
阿然看着躺在床上的人犯愣,这是七公主?怎么两天不见变样了?跟换了个人似的。
还没等阿然开口问,只听北皇说道:
“如二位所见,七公主现在已经病得判若两人了,而且这么多大夫都无法诊断七公主究竟是何病,也不知是否会传染旁人,以防万一,从今日起,朕会命人把守不老阁,任何人不得随意进出。三王子可明白朕的一片苦心?”
裴楚风自然明白,不禁在心里苦笑,怕是无法再推脱了,回去被父皇责怪倒是小事,就看七公主的造化了。
几日之后,南蜃使团回国,北皇又是率一众官员亲自相送,场面与送西陌使团那次有过之无不及。
使团的队伍走出不远,后面又有一队车马不远不近的跟了上来。
从外面看,跟上来的这队车马平平无奇,似是与使团顺路的普通商队。商队中最大的马车里,躺着仍旧昏睡不醒的凌琪琪,如今她已经不是北隗的七公主,而是一个商户的女儿。和她一起随行的,还有杜茎山和柳氏。
原本玉儿也想偷偷跟来,被杜茎山制止了,玉儿的身份不能暴露,而且京城的这些买卖也需要她和黎川打理。
关于七公主的消息,北皇已经都封锁了。宫里宫外的人,只知道的七公主前阵子生了重病,北皇张榜求医,如今七公主尚未痊愈,仍在宫中养病。
所以西陌那边并不知道七公主危在旦夕,还在为刚刚结下的这门亲而沾沾自喜。
而凌琪琪的真实情况,陆程已经从黎川派人送来的密信中一一知晓了。他刚离开北隗,凌琪琪就出了事儿,真是让人不省心。但他就是再着急也无济于事,他又不懂医,他在不在凌琪琪身边意义不大。而且他如今身不由己,只能先随二王子返回西陌后再做打算。只要杜茎山陪在凌琪琪的身边,他还多少能放点儿心。另外,他已让人通知齐晴,密查有可能加害七公主的可疑之人。
一时间,偷偷查探此事的各路探子竟有三波之多。一波是陆程,一波是北皇,还有一波是凌翊。
凌翊密信九王爷,询问是否有派人对七公主不利。结果信发出之后,石沉大海,九王爷没有回复他,显然是生气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