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咕噜~咕噜~”
已经傍黑的海港市某重点大学内,王竹走在从教学区通往宿舍区的隧道里,肚子发出一阵阵的嚎叫。
这已经是她每日只吃一顿饭的第四天了,自从半年前母亲检查出了糖尿病,家里就失去了唯一的经济来源。
王竹的父亲在她刚满月那年在厂里工作时不慎意外触电去世,王竹母亲怕她受委屈这么多年一直都未再嫁。
母女俩省吃俭用的过了18年,终于王竹考上了重点大学,只要在熬过四年两人的生活就会渐渐好起来,偏偏这个时候母亲却病了……
若是搁在往常,她还能想办法去校外打零工做兼职维持,就算去食堂帮厨也不至于每天要饿着肚子上课,但,好巧不巧的,赶上了全球性瘟疫大爆发,别说出校门了,就是进食堂都要戴口罩且不能堂食,哪里还有让她帮厨的机会。
想着最近发生的事,以及手机里3块6毛2的余额,她脚步不免快了起来,不一会人就走出了黑咕隆咚的隧道。
路过食堂门口,许是过了饭口的缘故,进出的人就零散几个。虽然戴着口罩,但因着一次性口罩可早让她用了不知多少次的缘故,依旧能闻到隐隐飘出来的饭香味。
“是红烧肉……”征身愣在那,嘴里喃喃自语,脑中闪过的是每次她考第一名时妈妈给她炖红烧肉,母女俩坐在小桌旁互相给对方碗里夹肉的画面。
不知在那站了多久,直到肚子再次发出“咕噜咕噜”抗议的哀嚎声才回过神来。
顿了顿,她把头压低又紧了紧松松垮垮的口罩,轻抚着胃迈开步子往宿舍楼的方向走去。
宿舍里还剩下最后一包三鲜面,今天这顿倒是能勉强解决,但以后呢?她是真的不敢去想……
***
“她怎么还没回来啊?”
“你管她干嘛?最好永远别回来!”
“就她那格路样儿,多看一眼我都想吐!仗着学习好点天天拉个脸,好像谁欠她的一样!”
刚准备开宿舍门,王竹就听到屋里舍友吴蔚跟田怡染两人的对话,一时间准备开门的手就那么悬在了半空中。
“谁说不是呢!”屋里的吴蔚赶紧附和一句,又想起什么似的,“哎,对了染子,你发现没有,王竹她好像最近挺缺钱的,我都好几天没看到她去食堂买饭了,每天都是泡三鲜面,搞得屋里一股子怪味。”
十分嫌弃地朝王竹床位瞥了眼,田怡染边翻首饰盒边道:“你也是够闲的啊,没事还有时间观察她?”
“哈,宿舍就这么大点地方,不想看也没办法啊……”吴蔚笑了笑扯开话题,“你也快点收拾吧,再晚一点食堂关门了,现在封校可点不了外……”
“哎,你看到我那条钻石项链没?”田仪染直接打断了吴蔚的话,“上次摘下来就放在首饰里,怎么会不见了呢?”
“你在仔细找找,确定放盒里了?”吴蔚赶紧靠过去帮忙翻找,在染子未注意的情况下她面上闪过一抹心虚神色。
来回把首饰盒翻了个底朝天,田怡染突得停下动作看向吴蔚,这下可把后者惊得手心一紧。
“你刚说王竹最近好像很缺钱?”
吴蔚一怔,眼珠左右一转,“啊对啊,怎么……你怀疑是她把项链给偷走了?”
“不是她是谁?!”田怡染死死地往王竹床位剜了眼,“这屋里就我们仨人,你看她平时抠抠搜搜的,肯定没见过好东西,长得就一副贼样儿!”
说着,她就拿起了手机,“报警!”
一听到这两个字,吴蔚身体明显向后退了半步,正要开口去拦着,宿舍门便被吱一声被推开。
两人回头看去,田怡染火气直冲,立马站了起来,“你还有脸回来?赶紧把我的钻石项链还回来!”
王竹本就一天未进食,听到这话更是气的脑仁发颤,踉跄一下扶着门框道:“你嘴巴放干净一点!我没见过你的项链,更没有偷过东西!”
“呵,有脸偷没脸认是吧?”田怡染嗤笑一声,瞪大眼睛走到王竹面前,“我劝你赶紧老实把项链拿出来,等警察从你身上找到就不是这么简单了!”
“我再说一遍,我没有拿你的项链!”王竹挺了挺靠在门框上的身体,也不准备继续在跟对方纠缠下去,身正不怕影子斜,“你爱信不信!让开!”
田怡染看到她这态度,情绪更是激动,侧身便挡在了要往里走的王竹身前,伸手就推在她肩膀上,“你还真够不要脸的啊?偷了东西还敢这么理直气壮的?做贼做到你这个份上还……”
“让开!”王竹吼着打断了田怡染,她此刻又饿又气,身上是一点劲都没有,光吼这一声她都感觉头阵阵发昏,“既然你不相信,那就报警吧,现在我要进去休息!”
她是没一点力跟对方争辩下去了,就连说最后一番话时声音都小了好多,但看在田怡染眼中这便是她心虚的表现。
“你一个贼还想进宿舍?”田怡染抬手就又是一把推在王竹的肩上,王竹现在本就脱力,这一把直接就将她推出宿舍,直接倒在了走廊的地上。
看着瘫坐在地上的王竹,田怡染那火气不但没消反倒更盛,她也迈走出宿舍门,对着其就扯着嗓子喊了起来,“同学们都出来看看啊!咱们这一层出了一个贼,大家都赶紧看看屋里少没少什么东西……”
经她这么一通,整层楼,甚至楼上楼下都来了不少人围过来看起热闹,其中更是不少人还是同班同学,但,平时她的时间都是在学习,跟那些同学嫌少接触,至于此刻竟然没有一人上来扶她一把,非但如此,还有不少跟田怡染关系不错的甚至直接拿手机录起像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