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都不稀得说你……”夏云朵瞥了我一眼,说,“刚才我又抽你又踢你的,你连个屁都不放,等人家小护士来给你扎针,只摸了一下你的手,哎!你的眼睛直放光!”
“不可能,我现在还有点儿迷糊呢。”
“你问问你小姨夫,我说没说瞎话。”
余新笑着摇了摇头。夏云朵又问:“到底因为什么呀?有什么事儿不能解决呀?喝酒就管用了?有事儿你说出来呀,跟我就别藏着掖着了。”
我想起来自己喝酒的原因了,忽然感到一阵悲伤。夏云朵发现我脸上变颜变色的,语气不再那么严厉,问:“怎么了?出什么事儿了?”
我看了一眼余新,夏云朵会意,说:“余新,你先出去一趟,帮我买瓶水去。”
余新也会意,他走出了抢救室。夏云朵挪动凳子,凑到我的旁边,低声问:“你小姨夫出去了,你跟我说吧。”
我知道,即使现在余新不在,之后夏云朵也会告诉他的。我想了想,决定对自己的小姨实话实说:“小姨,许萱从我这离开之后,她又去找了那个咱们在温泉见到的男人了,从他那借了十万块钱,陪了他一段时间,然后就离开了他,据说是回家结婚了。”
“这都过去多长时间了,你怎么还老想着她呀?”夏云朵不悦起来,“你后来跟吴晓夕都已经好了那么久了,还忘不了白娘子?”
“不是,本来我已经不想她了,可是前几天知道她的消息之后,心里就觉得……”
“哎,你是不是又联系上白娘子了?”
“没有。”我说。我把在陆斌婚礼上遇到黄硕爸爸的事情告诉了夏云朵。实际上,在许萱的这件事上,我吃醋的心理更为严重一些。我痛恨她可以和陆斌在车上发生关系,而拒绝与我这样。不过,这件事情过于私密,我终究没好意思对夏云朵说出口。
“你现在不会还想着白娘子呢吧?”
“你说的对,毕竟已经过去那么长时间了,主要是另一件事儿让我心里不痛快。”
“还是跟白娘子有关吗?”
“不是,是吴晓夕。”
“吴晓夕怎么了?她又找到新的男朋友了?你受刺激了?”夏云朵问。
我叹了口气,说:“她跟她前夫复婚了。”
“什么?!”
“她跟她前夫复婚了。”
“我听见了,我是说她这是为什么呀?她前夫不是总揍她吗?”
“我没问,我不想知道原因。”
“那你喝酒也没用呀……”夏云朵摸了摸我的头发,叹着气说,“人家有人家的生活,你该放手就得放手,心里不能老过不去这个坎儿呀。”
“小姨,我也知道我得迈过去这个坎儿,可是这个坎儿也得一点点磨平啊,不是三两句话就能让我不想的……你当初跟小姨夫分开的时候,你不想他?即使你跟大周好的时候,你敢保证就没想过小姨夫吗?”
夏云朵罕见地没有反驳我,而是轻叹一声,说:“小乐,我懂你的心理,我知道一时半会儿很难接受……可是,不接受又能怎么办呢?你总不能一直背着这个包袱吧……慢慢来吧,时间长了就好了。”
第二瓶的液体也输完了,夏云朵去叫护士。给我拔针的是另外一位体态略胖的护士,我伸头看向门外,问这个胖护士:“刚才那个护士呢?”
胖护士把针拔了下来,取下输液瓶,看了看我,问:“谁呀?”
“就那个有点儿斗鸡眼的。”那时我已然忘了之前带原嫂来时记住的江小晨的名字。
胖护士乜斜我一眼,怀疑地问:“你找她有事儿呀?”
我说:“没事儿,没事儿,就是随便问问。”
胖护士没再理我,拿着医疗废物出了急救室。我扶着床边坐起,脑袋依然晕晕乎乎的,但是比来医院之前强了百倍。
夏云朵似笑非笑地问:“你找刚才那个小护士干嘛?你那会儿不是迷迷糊糊着呢吗?”
“我随便问问,”我说,“之前我跟一个朋友过来打狂犬疫苗的时候,跟她说话不客气来着,我想跟人家道个歉。”
夏云朵怀疑地问:“是吗?”
我说:“那当然了,我骗你干嘛?”
后来直到我们离开医院,我也没看到江小晨。我晕晕乎乎地在急诊区域走了两圈,也没发现她。
离开医院的时候,已经临近半夜了。夏云朵不放心我独自回家,说她要陪我回去,帮我收拾收拾屋子,便让余新自己回家,第二天再去找我家找她,并且她把第二天爬山的计划取消了。
我们打车回了家,夏云朵让我回床上去躺着,她自己把我的客厅收拾干净,把所有空的啤酒罐都按瘪,扔进了一个大塑料袋中,最后擦了一遍地。收拾完一切,她也洗了个澡,把之前她留着我家的铺盖找了出来,在小屋里睡了一夜。
正所谓疏不间亲,即使我平时会和夏云朵吵吵闹闹,有时会故意气她,她仍然像我的长辈一样爱护着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