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未免大家以讹传讹,本王妃觉得还是解释清楚比较好。郡主说早上看见我,却不愿意说我跪了整夜。或许,是她当真事务缠身不知情吧。”姜余欢意味深长地看了一眼昭华郡主,“我有一个妹妹,和我一起守了一晚上,但我不愿打扰她休息,也不想把她拉下水,被大家揣测我找人做假证做戏。现在,我就证明给大家看。”
说着,姜余欢挥刀扫向自己的膝盖。
顾宸的短刀吹毛断发,轻轻一挥便将衣服割裂。
姜余欢将刀塞到顾宸怀里,伸手把缝拉开,膝盖上那一团青紫展现在人前。
若不是跪了一夜,膝盖何至于是这副模样。
甄夫人虽然大大咧咧,但也知道男女大防。
来吊唁的不止各家夫人,也有男人。
她上前背对着姜余欢,用身躯挡住露在外面的肌肤。
“大家都看到了,郡王妃伤成这样不是作假。大家是来吊唁的,不是来找茬的。郡王妃已嫁作人妇,守灵也轮不上她。何况大家都不是郡王妃的长辈,没有资格评头论足。出了这个门,若是让我听到污蔑郡王妃的话,我定会挨个解释,告诉她们今日在灵堂发生的一切!”
她们这些人的所作所为,若是姜余欢真的做错,那便是长辈避免晚辈误入歧途的教导。而姜余欢不仅没做错,还孝心可嘉,那她们便是多管闲事搬弄是非,说出去可不好听。
甄夫人的话震慑住他人,他们连连道歉,保证不会乱说,眼神却时不时地飘向昭华郡主。
脑子快的人已经转过弯。
李夫人是昭华郡主的姨母,她们也是被李夫人煽动才去到后院。
现在想来她们只是来吊唁,姜余欢懂不懂事与她们有何关系。
再者,姜余欢已经嫁人,确实不需要她来守灵。
她们都被利用了。
文思侯刚去世,昭华郡主就为了爵位妄图抹黑继女的名声,
继子又在锦州暂且回不来。
若是今日姜余欢没有澄清,任由谣言外传。
这爵位能不能轮到姜远还真说不定。
“多谢甄夫人。我先回去换身衣服,再来拜送各位。”
姜余欢由中元扶着走出灵堂。
傅莳楦跟在一旁,冷不丁地看了众人一眼,轻声道:“何须解释。你身体不好,便是休息谁又能置喙。”
姜余欢听着傅莳楦的话,竟然诡异地觉得傅莳楦在给她递话,方便她给昭华郡主上眼药。
机会递到眼前,哪有放过的道理。
她放慢脚步,轻柔的声音飘进众人耳朵里。
“郡主说话藏三分,我若不说得清楚些,自己受点委屈倒没什么,别给姜远添麻烦。幸好姜远五岁便被送去锦州,无人知晓他有个疯癫的姐姐。如今回来奔丧,要是因为我受人指指点点,那我还真是过意不去。”说着,她似乎想到什么,顿住脚步,转头看向昭华郡主,“对了,郡主可有派人去通知我弟弟?若是郡主事务繁忙顾不上,我就拜托郡王爷派人去接他回来。”
昭华郡主扯着僵硬的嘴角,咬紧牙根说道:“已经通知了。”
“那便多谢郡主了。”
姜余欢回过头,嘴角挑起得意的弧度。
这么多人看着,若是姜远回来路上遇到什么危险,大家第一时间就会想到昭华郡主。
昭华郡主出招,她接了。
她回敬一二总不过分吧。
姜余欢离开后,大家对昭华郡主还有姜晟兄妹再没有之前那般热络,只是礼貌性地慰问两句。
昭华郡主恨毒了姜余欢。
本来一切可以推到李夫人身上,是李夫人自作主张,听到姜余欢在睡觉便以为姜余欢不懂礼数。
偏偏姜余欢明晃晃地说她说话藏三分。
呵,藏三分……
摆明是告诉众人她故意隐瞒她跪了一晚的事实。
若是姜余欢不说,她还能装装无辜。
可姜余欢直白地说出来,她反倒不好解释。
越是解释,越像是掩饰。
她不是个多话的人,矫揉造作地说自己被姜余欢误会的事她做不来。
真是有苦说不出,只能吃哑巴亏。
她索性一冷到底,面对任何人都不假辞色。
姜余欢换好衣服之后出来迎送吊唁的宾客。
她身着孝服,额头上,手臂上都有绷带缠绕,脸上没有一丝血色。
可就是她这副坚毅的模样,让人对她的风评猛地一转,赞不绝口。
说她孝心可嘉,感天动地。
就在这时,姜湘湘狼狈地出现在众人面前。
注意到大家的目光,她瑟缩在姜余欢身后。
姜余欢却是往旁边一站,将她暴露出来。
“怎么不多睡会儿?”
姜湘湘局促地扯着手指,“我……我听说大姐姐被人误会没有守灵,特意出来解释。”
姜余欢欣慰一笑,摸着姜湘湘的脑袋,“我已经解释过了,没事了,你快回去睡吧。”
姜湘湘摇摇头,“我和大姐姐一起。”
“郡王妃,这位是……”
甄夫人还未离开,她说甄尚书也要来,准备等他来了之后一起回去。
“这是我妹妹,家中行三,昨夜和我一起守灵守到早上。也不知是哪个不长眼的把事情告诉她,急得她跑出来要替我作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