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这会儿正是午休的时间,电话响了快一分钟后,才有人接通,叶炳文直接报上名字,让那助理去转告梁守刚,告诉他五分钟过后再打过去。
毕竟公用电话,后面还有人排队,叶炳文只能先挂断。
五分钟后,再次拨通,电话刚一响,梁守刚就接了,甚至还有些紧张,当听到叶炳文问他关于县委书记韩元洲儿子的事情,梁守刚不带任何犹豫地直接说出。
拿到了韩元洲儿子韩生家庭住址后,叶炳文拦了辆摩的就朝着这个地方而去。
……&……
对于龙海县县委书记韩元洲,叶炳文了解得并不多。
甚至,都谈不上见过几面,记忆中的所有信息几乎都是道听途说的。
韩元洲今年六十二了,膝下四个孩子,三女一儿,在羊城创业的这个就是他最小的儿子,今年二十五岁,高中都没毕业,就出来闯社会。
恰逢那时候刚改开,全国上下涌现出了一股下海潮。
因为韩元洲身处的位置,注定了他的社交圈子都是各行各业有能力的人,市场经济的大门一打开,各种万元户就开始涌现。
在这种潮流下,韩元洲这个儿子韩生就对做公务员非常反感,所以,刚二十出头,就跟着几个好哥们儿冲到南方开始创业。
结果,刚到羊城第一个月,就被连偷带抢,身上一毛钱都不剩,饿了三天,才终于拨通家里的电话,跟老爹韩元洲要钱。
韩元洲听说后,担心得要死,恰好这事就被刚当上常务副县长的赵春红知道了。
而这时候,赵春红已经开挖了杏林乡非法煤矿,女儿女婿也在羊城打拼,他主动把韩生的事儿给揽过来,直接让赵亚楠给韩生在羊城买了房子。
韩生从街头流浪的乞丐,摇身一变成了羊城有家有业的成功青年,这下不得了了。
韩生就开始创业,社会上流行什么,他就干什么,钱的问题也都是赵春红那边帮着解决的。
作为县委书记的韩元洲就这样,被赵春红绑上了贼船,从此他在县委班子的话语权也几乎不存在了。
赵春红现在虽然到了,但并没有捅出来韩元洲的事情,他这个县委书记干的也是如坐针毡惶恐不安,这几个月一直在深居简出,很少抛头露面。
作为县委书记的公子哥,韩生就是个地地道道的纨绔子弟。
对于龙海县发生的一切,他完全不了解,也没兴趣,这会儿在羊城弄了个广告公司,说是能跟好多明星模特合作,韩生就非常感兴趣,忙得一天到晚脚不沾地。
叶炳文乘坐摩的来到地方后,在小区楼下站了差不多十几分钟,便看到一名年轻人从楼上下来了。
这人二十五六岁的年纪,身着喇叭裤,大皮鞋,上身白衬衫花领带,油到发光的大背头,腋下夹着公文包,一手拎着大哥大,浑身上下充满了时代特性的浮夸感。
比手腕大整整一圈的金表晃来晃去,嘴里哼着郭天王的那首《对你爱不完》,一路摇头晃脑的就到了一辆黑色帕萨特车前。
拿出钥匙,打开车门,正当这人准备进门时候,突然,身后伸出一只大手,将他车门给拽住了。
顿时。
这人本能地回头看过去,稍稍低头,一手将鼻梁上的墨镜给往下扒了扒,这才看清后面站着一个人。
“韩生?”
叶炳文促狭一笑,主动拿出来了一根烟:“找你问点事,帮个忙。”
“你谁啊?”
浮夸青年正是韩元洲的儿子韩生,有些不悦地打量着叶炳文:“从哪儿来的啊?”
“龙海。”
听到龙海两字,韩生下意识警惕了几分。
“赵亚楠在哪儿?”
两个人年龄差不多,可叶炳文眼神犀利的让韩生有些怯懦,跟着又道:“他爸的案子马上开庭,老爷子想开庭之前,让我过来给他女儿送点东西,很重要,要是耽搁了,就会出大事。”
韩生听得半信半疑。
他虽然不关心龙海县的情况,可也听亲爹说了赵春红被抓,赵家全完蛋的事儿了,但韩生觉得这跟自己没关系。
他现在吃的住的用的,都是自己赚的,不过就是赵亚楠跟自己是同乡,而且也来往很多年了,所以才熟悉,其他的他真不敢兴趣。
“别问我,不知道。”
犹豫了片刻后,韩生就将墨镜往上一推,扭身就准备钻进车内。
啪!
叶炳文再次将车门给拽住,促狭一笑道:“要不要我现在给羊城警方打个电话,把你这些年跟赵家来往的事说说?”
“我靠!你威胁我?”
“你可以试试。”
叶炳文嘴角笑意加深:“你要不先打个电话问问你家老爷子,这些年赵春红给了你们多少钱?”
说着,叶炳文抬手就拍了拍面前这台帕萨特,讥讽道:“还有你这车,问问韩书记到底是不是你赚的,赵春红的案子可是省里挂牌督办的……”
“草!”
韩生的命门算是一下就被捏住了,咬牙切齿的看着叶炳文,恨不得将对方碎尸万段的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