头几年,我们整日担心你,怕东窗事发,怕你女儿身的身份被发现。可到你四岁时,还不会说话。到七岁时,竟发现你是个傻儿。我们的担忧,又变了另一种担忧。
好在老天有眼,一场落水,你这傻病竟然自己就好了。也许,这冥冥中也自有天意吧!”
天意个鬼。
君悦心道:这个傻瓜换了个正常的瓤,傻病能不好吗?
君悦道:“其实,你们担忧的同时,也存着一份期待吧!”
佟太妃微微蹙眉,看着她。
君悦续道:“虽然你们不信那神医的话,可你们终究是将我当成男孩子来养。虽然当时我是个傻子,可你们还是请了先生,整天对着一个傻子讲课。你们也是希望有一天,我真的做了皇帝吧!”
佟太妃也不否认,“天底下所有的父母,都会这么希望的。”
君悦没有反驳。
她已做母亲,知道做母亲的心情,换做是她,她也会这么做。
只是苦了当年的老师,整天对着一个傻子讲课,也是够郁闷的。
南宫素寰的死,君悦封闭了消息,对当夜在承运殿内的人下了死命令,谁也不准提半句。
至于兰若先,君悦对外宣称他已辞官,归乡守孝。
人已离开,纵有再多怀疑的话语,也终究是无人能问,也无人敢问。
天寒地冻,飞雪张扬。
距离君悦登基的日子越来越近,各司各衙门忙得脚不沾地,却也有条不紊。天下一统,又逢新春,城内喜气洋洋,张灯结彩。
定国军队被三军合围,势力悬殊之下,只得往赋城方向缓缓靠拢,即将抵达里沙道。古笙与贺啸声已带领军队在里沙道摆开阵势,恭迎他们。
腊八这日,宫里煮了腊八粥,分发给各宫人。
君悦同糯米团高高兴兴的在广元殿的院子里堆雪人,给雪人围上脖子,戴上帽子,做两个眼睛。
君悦手拿着根红萝卜,指着雪人道:“插上去。”
糯米团照做,然后完工。“好了。”
君悦夸道:“很漂亮耶,儿子真棒。”
得了赞扬,小孩儿可高兴了,笑得春光灿烂。
君悦道:“跟它许个愿吧!”
糯米团问:“它会帮我实现吗?”
君悦忽悠他单纯的心灵,“那当然,它就是不想,娘亲抽它。”
糯米团便兴致勃勃的对着雪人发起了愿来,道:“我希望,爹爹快点回来,跟我和娘亲团聚。”
君悦的笑容,僵在了脸上,亦如这冬季的冰寒。
糯米团发完愿,转头问娘亲,“它会帮我完成这个愿望吗?”
君悦不知该如何回答,说会,那是不可能的,连琋不可能回来了。说不会,又怕伤了他的心。
斟酌间,香雪端着腊八粥进了院子,笑道:“王爷小王爷,吃腊八粥了。”
君悦便岔开了话题去,“走,吃腊八粥去。”
糯米团闻着香气飘然的粥,便也将那问题抛之脑后,牵着母亲的手蹦蹦跳跳的进了殿内。
殿里烧了炭炉,暖烘烘的。母子俩吃得不亦乐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