宫人退下了。
既然是宫宴,来的人自然不少。
都是萧圣高为了给聂文勋面子,点来作陪的。
他下午气狠了,这会儿被苏黛儿哄着,又听闻程京妤要跳舞,才提起了点兴趣。
而聂文勋菜没用几口,已经被人灌了好些酒。
他桌角始终放着那簇鸢尾,紫色分外招摇。
“文勋这是去过暖泉园了?”萧圣高称呼都换了,直将他当成小辈:“也爱鸢尾?”
聂文勋撑着脑袋,一手执着金樽,看那鸢尾:“原本还不认识这花,陛下园中开的太好了,现下喜欢了。”
他的左下首坐着傅砚辞。
因为身份不同,傅砚辞桌面的菜都比聂文勋要少上几道,足以看出萧圣高的差别对待。
他的自顾涌着自己面前的饭菜,对别的恍若未闻。
萧逸举着手,邀功道:“父皇,可是儿臣带聂太子去的,这花也是儿臣的,不过本来是要给——”
“是啊,多谢五皇子了。”聂文勋出声,说是道谢,但却像是打断萧逸的话似的。
他举着杯子,朝萧逸遥敬一杯:“殿下,改日文勋定然回一份厚礼。”
“啊?”萧逸又开始摸不着头脑了,不过被这么一打岔自己要说什么也忘了,只纳纳地喝了杯中酒:“不用了吧。”
气氛融洽,都纷纷敬酒给聂文勋。
倒是坐在一旁的萧蘅,贵为太子也没用,今日根本无人问津。
皇后出了事,大家可都不敢再生事端了。
眼下陛下身边的大红人,定然是仪妃娘娘。
“郡主不是跳舞么?”苏黛儿给萧圣高布了菜,好奇道:“怎么这会儿都不见人,也不入席。”
傅砚辞捏着长箸的手一顿,想起今日几次看程京妤走路跛脚。
遇到能靠的地方都靠上去,左脚能不用力就不用力。
显然是带伤。
又回想那日他在宫门口见她走路就不太对,当时以为她是装的,后来还推了她一下。
那时候怒气交加,似乎看到她蹙了一下眉,却也没管。
现下想来,会不会那时候真伤了?
若是伤了,还要坚持跳舞,不要命了?
正想着,原本的丝竹声一换,变成了古筝。
高山流水一般的琴音,伴着一道红衣的身影。
纤腰盈盈一握,程京妤刚迈入殿,殿中的人就全都被她的妆容和身姿吸引了。
这殿中,只有极少数人见过程京妤的舞姿。
可那也是两年前了,远不及今日惊艳。
少女已经长成,不论是容貌还是身段,雪肤伴着颀长的四肢,走动间带起风情无数。
傅砚辞捏紧了手中的箸,瞳孔中是程京妤翻飞的水袖。
有一瞬间,那道水袖甩出,程京妤笑着的眸看向他,黑眸中汲着水,让人忍不住陷进去。
.....难怪这些人都想看她跳舞。
难怪是西楚,程京妤一舞难求。
琴音渐渐激扬到平息,最后程京妤收了袖,对着大殿盈盈一礼。
动作太大,她的长发有一簇甩在脸侧,随着她的呼吸缓缓落下,发丝半掩眉目。
而落下后更露出她眉间鲜红的花钿。
大殿一时间静极了,就连萧圣高也目不转睛地盯着,一时忘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