莉莉安和塔里安被尤里用魔法阵传送回村子的时候夜已经深了，他放缓脚步配合着她的步伐，两个人借着黯淡的月光在树影斑驳的安静街道上走着。

“塔里安，你对变强是怎么想的？”

她踢着脚下细碎的石砾，突兀地问道。

塔里安动了动耳朵，尾巴下意识的左右轻轻摇晃。他不明白她为什么这么问，变强是他一直以来的心愿，对于来自兽之城的他来说，变强意味着绝对的自由。不过有一件事他始终不明白，力量和头脑上他并不输其他纯血兽人，不然他也会像其他多混血种一样要么早早夭折，要么被殴打欺压致死。他知道什么时候示弱能得到存活下来的机会，也明白什么时候靠力量能取得足够的喘息空间，这些就像是他的本能一样。他知道那些远远还不够，变强的渴望是与生俱来的。

“想要、吃饱、有新衣服，不再、被看不起，必须变强、才行！”他眼睛坚定地望着前方，一字一句认真地回答，“不再是、奴隶。自由！”

“如果我们之间的契约能顺利解除的话，你准备去做点什么呢？”莉莉安望着他半开玩笑的说，“不会选择杀了我吧...”

他停下脚步吃惊地看向她，随后看着她慎重地摇了摇头：“主人、你怎么会、这样想。”

莉莉安轻笑着抬了抬左臂：“虽然我们都不是自愿，但是你还是因为这个契约被迫做了我的仆人不是吗，走到哪里都要被当作我的‘奴仆’和’宠物’，这不是正是你最厌恶的吗...而且我还没有替你争辩过半句，你恢复自由的第一件事...会不会恨不得杀掉我。”

他没有跟上来，莉莉安也停住，两人一前一后隔着一段树影的距离，没过一会他的脚步声轻轻响起，他走到她身边，她抬头微笑着看向他，双手在背后相互扣紧隐藏她因为紧张而微微颤抖的手指。

塔里安的脸被树影遮住看不清晰，他的眸子清亮：“但是、没有主人、你的话，我可能、会落到、更悲惨的地步。”

“是你让我、过上、可以吃到饱、的生活，也给了我、出来的机会。”他单手按住胸口学着德鲁伊森和玛丽教过的样子微微欠身，“感激、还来不及、不可能会恨您。”

莉莉安笑了，虽然知道两人一开始的关系就不对等，不过她并不想跟他站在对立面。也许以后他们还会是并肩战斗的伙伴，来到这个世界后她好不容易拥有了值得真心相待得的珍贵朋友们，她唯独不想被认定的伙伴们背叛。

“别这么严肃...我只是想，虽然我可能会死，但是我不想死在你们这些我信任的伙伴们手里。”

她拍了拍塔里安，两人相视一笑，继续并肩缓步走着。

“听尤里说...我们要去的新地方，也许能见到远古的魔女一族，也许我们之间的契约就能结束了。”莉莉安学着卡瑞琪的样子把双手搭在脑后，走了没多远觉得胳膊发酸很快又放了下来，“也许以后你可以在那定居，听说是个包容性很强的城市。”

“不过具体情况去了才知道，现在想这么多，果然是我最近神经绷得太紧了。”她伸了个懒腰，笑着换了个话题，“不知道这次出远门是不是要写报告之类？完全没有什么头绪啊，还是等见到玛丽问问看好了...不过这么晚了，还是明天再去打扰她吧。”

他安静地听着她说着琐碎的事，时不时的附和几声，或是磕磕绊绊的表达自己的观点，不知不觉间两人已经走到了教会门口。

莉莉安这才后知后觉的记起，酒馆的房间的窗子被因为与她重逢而“兴奋过头的”塔里安彻底弄坏了，现在还在维修中。

揉了揉抽疼的额角，她看着眼前的教会：“看起来得在这里暂住一晚了，只能麻烦主祭大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