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了勤业殿,李鹤整个人都觉得神清气爽,李穆那小子愤恨的表情在他脑子里止不住地闪现,让他嘴上笑意难收。
李穆跟着出了勤业殿后,也不再如在皇帝面前一般做戏,恭敬客气的态度早已变成冷傲不屑,他与李鹤并肩而走,言语间极尽讽刺,“皇兄能得咱们低调淡泊的四弟辅佐,真是好福气啊。”说着停步回望李轩,眼中寒意逼人,“我倒是小瞧了你,不知你何时改了这安分守己的品性了?”他特意在“安分守己”四个字上加了重音,暗示李轩搞清楚自己的位置,否则别怪他不客气。
李轩直视着李穆充满敌意的目光,没有半分闪躲,不卑不亢也不理会他的话中之意,更不做无谓的解释,只淡淡道:“皇兄谬赞。”
李鹤也不在意李穆,他只当他是一只逼急咬人的狗,而这狗在他眼里丝毫不具威胁,只是残喘挣扎罢了,他戏谑道:“怎么,二弟可是对父皇的旨意有何不满?”
“皇兄哪里话,”他借用李鹤的话说:“父皇自是明君,我还有事,就不奉陪了。”说罢拂袖而去。
李鹤解气地看着他的背影,未几转身对李轩说:“他的话你不必放在心上。”
李轩答:“皇兄放心。”
“你能毛遂自荐去夷择处理农民叛乱一事,真是让我欣慰至极,我相信你必不会叫皇兄失望。”
硕昭一直等候在殿外,待李轩出来后就跟在一旁,听到太子的话他一头雾水,实在不敢妄自肯定那字面之意。
李轩躬身颔首,“我自当竭尽所能,不辜负皇兄期盼。”
李鹤心石稳落,拍着他的肩会心一笑道:“好!”
直到出了宫门,硕昭再也抑制不住内心的疑惑,开口问:“王爷,太子说的可是真的?你当真要去夷择?”
李轩几不可察地轻叹,又平静地回应道:“嗯。”
一向沉稳不惊的硕昭也难得紧张惊惧起来,“王爷不是不愿意涉足朝堂吗,如今怎会毛遂自荐呢,莫不是太子强人所难?”
李轩任由鹰灵散漫前前行,也任由自己思虑惆怅,“并非太子,是本王身不由己罢了。”
“王爷若是当真要趟这个浑水,必然要成为别人的眼中钉,以后的日子怕是不好过,”硕昭替他担心不已。
李轩挑眉,“怎么,怕了?”
硕昭赶忙解释,“硕昭不是贪生怕死之辈,只是心疼王爷,若是王爷有事,我定赴汤蹈火不惜性命…”
李轩本就是打趣他,见他这么认真,只好打断,“好了,我知道你心意,放心吧,本王不会有事的。”
“那…我们什么时候启程?”
“明日。”
李轩回到王府的时候,正巧看见林小白在门外徘徊。又是一身男装扮相,应是又要外出。
李轩下马,“不老实待着,在这儿做什么?”
林小白见李轩回来,支支吾吾的,“我…”
硕昭牵了马直接绕到后院,李轩径直进了大门,走了几步感觉到后面那人未跟上,便侧身冷言:“到底是进来还是出去?”
林小白知道他今日进了宫,想想也有些担心,又从他脸上看不出什么情绪,不敢惹他生气,决定还是先回去再说,于是知趣地快步跟上。
李轩由她乖乖在后,一路往书房去,边走边说:“严立申的事情已经解决,你不必再为此事烦心。”
“真的吗?”林小白大喜,方才她就是在纠结今天到底还去不去严府说书了,毕竟还拿了人家那么多银子,而且大户人家她又惹不起,要是那变态再去芙仙楼砸她场子,她还得连累谢掌柜。私心说来,她很喜欢这份工作,不仅因为能凭自己本事赚点钱,更觉得在这个陌生的时空找到了属于自己的位置,有了可以立足的身份,不再突兀,不再另类,这大概就是所谓的安全感吧。
昨夜李轩走后,她就一直没睡,因为担心自己惹了严家大公子,很可能再一次失去了在芙仙楼说书的机会,可她也万不愿再见那个纨绔恶霸,眼看一直纠结到约定时间,就赶上李轩从宫里回来。
没想到他这么费心,还替自己摆平了这件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