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一世他自现代穿越到这颓势难挽的大唐,折笔提刀踏入仙途,后困于元婴一百九十余年至被围杀身陨道消终不得化神。
修仙三百岁,空余满身疲倦。将死之时,记忆将人生里那些风雨再一次翻起,昔日那些波澜曲折好似一场梨园旧戏,生旦净丑婉转浮现,你方唱罢我登场。
“这一次谁敢阻我大道之行,我定教你求生不得;谁敢踩我肩膀借我上位,我定教你求死不能。”
忽地,一只小橘猫跳上了他的肩头,用肉肉的小爪子踩了几下,悄咪咪地望着他。
“给我一边玩去啊,混蛋。”
许折扔掉猫,合上小册子,目光却穿过窗外秋竹直跃到那条并不宽阔的道路上。
他在等人来。
由于长得好看,许折经常遭受同族适龄女子的骚扰,为寻清静不得已另寻居所。
此事不足为外人道也。
自然,也是为了避开那位一墙之隔的赵家姑娘鄙视的目光------
许折小时候嫌弃她幼稚且粘人,而且长得不怎么好看、可爱,寻常对她爱答不理,有什么好玩的从来不带她,还时常骗她零食吃。
吃完她的零食就将她甩掉,然后带着变态般的快感,去欣赏她委屈巴巴的模样:
紧紧抿着的嘴唇,几近垂泪的微红的眼眶,夕阳下拿着桂花糕包装纸的孤独的影子。
后来她长大了。
今,年十九,清丽窈窕,般般入画,再也不见小时的婴儿肥。
可她再也不粘许折了,并且看他时,目光中永远带着警惕与鄙视。
许折喝着丝瓜汤,内心一声轻叹,那个姑娘再也不会像个傻子一样跑到他身旁,举着桂花糕,用着近乎祈求的语气说:“我爹给我做的,给你,你能不能陪我去买一只小兔子?”
似乎是察觉到了什么,陈小青移步站到许折的身边,顺着他的视线看去:
隔着几棵笔挺的竹子,有三匹骏马奔腾,为首那人衣着鲜丽,另外两人一灰衣一黑衣,二人皆是许家下人。
陈小青脸色一白,手中不由自主地加了点力道,将小橘弄的喵喵叫。
为首的那个名唤许轻雪,皮肤白皙、长相略显阴柔,天资聪颖,年纪略小许折一岁。亦颇有才学,只是说话穷讲究,许折形容其为文青。
许轻雪的父亲是她曾经的主家,因此她对许轻雪一家有种天然的畏惧。
再过十来日便是许家祖赐之礼,许轻雪为此已经来了好几次了。
她怔了须臾,再一次想起了自己的卖身契还在许轻雪一家的手里,脸色越发难看,喃喃:
“少爷,他们又来了。这一次可如何是好……他这次一定会……一定又要烦扰少爷让出祖赐的名额……”
许折轻叩书桌,眉目舒展,脸上线条柔和。可陈小青看着他温和的脸庞,心底莫名却起了一层寒意。
许折沉默了一会,然后缓慢而僵硬地牵起嘴角,露出一个魔鬼般残忍的、诡异的笑:
“他要,那便给他。”
……
铁蹄铮铮,泥泞飞溅。远处三人像三把利剑穿在小雨中,直向这间小屋刺来。
“律~”
马儿准确无误地停在他家门前。
许折顺手将合起的册子递给陈小青:“收进柜子。”
陈小青很懂事地接过来,然后乖乖放进了衣柜。
三人落马,步行至他的屋舍前。
许轻雪敲了三下门,道:“维清表兄,听闻你日前染了寒疾,我特带了些滋养之物,还望莫要嫌弃。”
“去开门。”许折倚靠着竹椅,用指节缓缓刮蹭下巴些许毛茸茸的胡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