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盈原本同大公子低声说着,自己那婆子说不上几句话,便要惹的心里不舒服,可是想想那婆子处境却又觉得心疼。
平时那婆子就勤快的很,照看她亲力亲为,她连想办法让她去歇一歇都不行,这会儿陆从祗也没什么事,听她这般说,眼见真的婆子要伺候她沐浴,干脆自己将这差事领了过来。
那婆子还不同意,说了一句:“儿郎家沾了女子的洗澡水,可是要倒霉的。”
陆从祗面色当便不好看,他略一蹙眉,也不必思虑能不能说的出口重话,身上威慑之势便已让那婆子不敢再多言,老老实实退了出去。
剩下的便是要为文盈沐浴。
随着文盈的身上没有拿出是他没见过的,但是沐浴时指尖一寸寸从她身上掠过,就感觉到底还是不同的。
有情人之间最不缺的便是暧昧缱绻,他为文盈擦洗几下,便俯身去亲她的唇,但更多的事他不敢再做了。
尤其是文盈如今还怀着孕,总有一种被她肚子里的小人盯着的感觉。
但即便是再忍耐,洗到最后也是将文盈弄得脸红,刚将她从浴桶之中抱出来,她便腹痛起来。
稳婆被传唤近前时,她身上的衣服还没套全,下意识便以为二人做了什么才让这孩子提前发动,哎呦了好几声,似是想数落,却又没法开口,只能赶紧准备剪的热水。
陆从祗心中担心,可却被一群人七手八脚的给推了出去。
身边的人劝他,说产房是污秽之地,男子不能靠近,却气的他拔剑出鞘:“你若是再说这种胡话,我看你舌头也没必要再留!”
他还是要往屋里进,可另一个人却拦了他:“女子生产知识定是控制不住面上模样的,女为悦己之容,更何况谁又不看重的面子?统领若是进去了,小夫人能不能放的开且不说,要是他怕您担心,岂不是还要生产之余分出心神来维持面上神色?”
这几句话倒是给陆从祗劝住了,他只能握着长剑背过身立在门口,似是镇守一般,可实际上他是不知自己能做什么。
此刻的无力感更甚,随着无奈的痛呼声一点点加剧,他攥握长剑的手用力更紧,似是唯有如此才能让他心里稍稍安定。
这孩子生了一个时辰,陆从祗听到文盈急促而奇力的痛呼,一颗心被高高揪起,这才终于听到屋内传来笑声。
下一瞬门被推开,孩子被人抱了出来:“恭喜统领,是个小千金!”
陆从祗半点没有心思去看孩子,门被打开,他便闻到屋中刺鼻的血腥气。
他脑中一瞬嗡鸣,走到窗前看到文盈面色惨白,光洁的手臂落在薄被上,而旁边一盆一盆的染了血的水,即便是他杀过人,上过战场,在此刻看到刺目的红也是心尖猛颤,靠近床前也不过几步的路,便让他一个趔趄。
“夫人如何了?”
他语气急促,心中的恐慌蔓延起来,生怕听到不好的答案。
幸而稳婆笑着道:“统领可别把夫人吓到,她这是脱了力,昏睡过去了。”
陆从祗这才似劫后余生般松了一口气,拉上文盈的手。
他想,只要这一个孩子就是,日后可万万不能再生第二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