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时暖没想到他本人还要出面,立刻警醒起来。
“会不会很危险?”
“不会,许多人和我一起,那个男人现在藏身在一栋五十年代建的苏式老楼,这小子蛮有头脑,那地方不偏僻,反倒很热闹,他这是保命的法子,对我们来说同样。”
林柏亭说到这里,忽而犹豫起来。
“时暖,你要不要和我们一起。”
谢时暖正有此意,但又怕耽误他们,一直在忍,不料竟被林柏亭先一步讲出。
她喜道:“好啊!柏亭,你怎么知道我很想和你们一起?”
林柏亭笑道:“我不知道,我只是觉得如果事情都是我一个人在办,你一定会觉得欠了我人情,我们俩以后的交往就会变得不够纯粹,我不想这样。”
这样的话从前从未有人讲过,谢时暖一时哑然,她已经做好准备欠下这份人情,不想,林柏亭先她一步考虑到了,他是如此的懂得尊重他人。
沈叙白曾说,柏亭才是真正的君子,不像我,我是装出来的。
后半句正确与否,谢时暖不得而知,但前半句,此时此刻,谢时暖彻底体会到了。
“你……实在是个好人。”她想了想,“你这么好,我会觉得我在欺负你。”
“哪里欺负?”
“让你帮这么大的忙,即不给钱也不送礼还不欠人情,我实在是太占便宜了。”
林柏亭思忖道:“上次你欠我一顿饭结果还了我一个小吊坠,要不这次再欠我一顿?”
“好!这回我一定还一顿饭!”
“我记下了,一定找你讨债。”
……
晚上八点,谢时暖在辰悦楼下等来了林柏亭,两人一路行至西城一条老街,在街口和接应的人碰面。
“医生,我的人都就位了,要我说强行带走就好了,用点小手段没有拿不下的。”
接应的人嘴里叼着烟,短衫长裤,路灯照耀下,能看到脸上有一条寸许长的刀疤从颧骨劈到嘴角,一点也不像个有公职的,谢时暖心下疑虑,便听林柏亭道:“把烟熄了。”
那人刚想抗议,眼神一转,看到了谢时暖,了然。
“看我,差点忘了你带着嫂子呢,这就熄。”他随口把烟头吐掉,冲着谢时暖挥了挥手,“嫂子好。”
谢时暖勉强咧咧嘴角。
“别乱叫,时小姐是我朋友。”林柏亭皱眉,“钟发,先前和你们差点撞上的那伙人,今晚有动静吗?”
“有,我派了人监视,他们还没找到地方,肯定晚于我们,放心。”
林柏亭与他交代了两句,便让他先一步带路,然后他放慢了脚步道:“我和钟发说,你姓时,待会儿他们如果叫你时小姐,你知道说的是你就好,其他的一概不用理会。”
谢时暖也压低了声音。
“柏亭,这就是你的那位警察朋友吗?他长得有点过于歹徒了。”
林柏亭笑道:“不是,这是我的另一位歹徒朋友。”
“啊?”
“道上的人,找人比较快,做事也会比较方便。”他怕她害怕,忙解释,“我做医生总会认识不同的朋友,几年前我救过他干爹,放心,是可靠的。”
林柏亭姣好的脸在月光下散发着冷冽的光,不清澈,颇神秘。
谢时暖莫名起了愧疚,好像是她把一个澄明无暇的人拉入这种黑暗里。
她甩甩头跟上。
十八线小明星瑟瑟发抖地蹲在房中一角,冲着钟发的小弟作揖。
“各位大哥,我就是个跑龙套的,你们是不是认错人误会啦?”
钟发嘴里叼着一根棒棒糖,喝道:“误会个屁,前几天在贝市搞女人的时候你不挺爽嘛,爽完了知道后悔了,不想死就老实点!”
小明星连声说好,眼珠子转来转去。
他五官深刻和沈牧野算得上一类风格,身高和肤色也相近,但稍微多看两秒就能很明显地看出差别,怪不得视频里只有侧脸的几秒镜头。
钟发起身走到林柏亭面前,附耳两句,林柏亭嗯了一声,缓步上前。
“马先生,放松点,我们聊聊。”
他很礼貌,半蹲下来,与他平视。
“简单来讲,今晚,你有两个选择,要么跟我们走,活命;要么等着那个女人找到你,过两天死于意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