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凌寺忽然从她的话语中窥到了一丝不同寻常的意味,“楚楚,你是不是已经有安排了?”
李楚楚背过身,坐下,从容地从鸳鸯壶里给自己倒满一杯烈酒,一口饮尽,说:“我一闺阁女子,出身寒微,命如草芥,如何能有惊天安排?要早有安排也不会坐在这里了,皇兄,你快点走罢!”
外面连枝笃笃笃地敲门,低声催促道:“公主公主!驸马爷过来了,正从正堂往这边走呢!”
李楚楚抬眸看了一眼李凌寺还有那空荡荡的屋顶,“快走!”
李凌寺咬了咬牙,静默了一会儿,终是跳上了房梁一跃而出,还不望顺手把砖瓦都盖上了。
李楚楚将红纱盖面,双手交叠放在双腿之上,一派贵女姿态,那裸露下的白皙脖颈瞬间让酒劲上头的陈子昂看迷了过去。
他推门而入,哼笑着走到李楚楚的身边,一把揽住了她的肩膀,另外一只手还欲往下探,可被李楚楚大力握紧,她娇媚低语道:“还没有喝合卺酒呢,差一步都不算是夫妻,自然不能做夫妻间该做的事情了。”
陈子昂喝蒙了,他低声嗯了一下,然后起身倒了两杯酒,直接粗暴递给她,“快点喝。”
李楚楚懵了,她刚才倒了酒忘记将壶口调整过来了,现在这酒,怕是都是毒酒,她一闻,果然。
这药材她熟悉过千百遍,错不了。
喝还是不喝?
陈子昂见她犹犹豫豫地样子,以为是她不想跟自己成亲,那股大男子义气又冲上了头顶,他将自己的酒杯放在桌案上,另外一只手去钳制她的手,逼迫她喝下这杯酒。
这毒根本药石无医,喝下去立刻毙命。
她拼命挣扎着,“陈子昂!有你这么逼迫公主的吗!合卺酒要夫妻二人一起交手喝下才算数,你这强迫灌我算怎么回事!不就一杯酒吗!至于吗?”
陈子昂一拍脑门,觉得等会还要跟李楚楚做旖旎的事情,不能太过粗暴,他当即道歉:“好了,是我的错,夫人,今日是为夫喝多了酒,来,我们现在把合卺酒喝了就睡觉。”
李楚楚哼笑一声,手挽上他的手,二人酒杯对上对方的唇,陈子昂一口饮尽,而李楚楚分毫未动,红唇一直紧紧抿在一起。
就在这时,外边出现骚动。
一队训练有素的刺客破门而来,外面的护卫本就不多,一时间竟然难逢敌手。
陈子昂想喊人却发现自己的嗓子已经不能开口说话了,五脏六腑似溶在了一块儿,生疼,嘴边不断的呕出血来,他不可置信地用尽最后一丝力气指着李楚楚,唇瓣开合,无声地说:
“毒妇!”
李楚楚摔了杯盏冷冷道:“你个癞蛤蟆还想吃天鹅肉,本宫忍你许久,也曾给过你改过自新的机会,你却一错再错,流连青楼,还有几个外室育有子嗣,这些你以为我都不知道么?我最初愿意忍,真诚地想嫁给你,但是你呢,你让我放弃我这辈子都最不能割舍的感情!这世间对我好的人,只有我四皇兄了,你让我离开他,你就活该去死,你那些外室的子嗣我会帮你抚养长大,也不算绝了镇国老将军的后。”
陈子昂彻底倒了下去,除了嘴角的吐出的污血外,面相没有一丝中毒的征兆。
李楚楚飞快将他嘴角的血都擦干净,然后将帕子放进自己怀里,又将毒酒杯跟酒壶都塞进了一个盒子里,她将陈子昂的尸体抱上床榻,摆了一个醉酒的姿态。
刺客冲了进来。
为首的一个黑衣蒙面人挥刀劈头盖脸地朝着李楚楚砍来,众人都瞧见了,公主最后肩膀中了一剑,倒在了地上人事不省。
驸马爷神态安详地躺在床榻上,似乎是睡死了过去。
外面狂风暴雨,黑云乌压压地遮天蔽月,世间没有一点光亮,只有东厂提督带队勘察现场的一队飞鱼骑手上的火把点亮了这晦涩的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