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知道了。”
皇帝淡淡地回道,不管是语气还是神态上,竟并无多少责怪。
他看了看孩子,又缓缓地把手搭在孩子的肩膀上。
孩子无比顺从地用手轻抚过皇帝的手背,那甜甜无邪的笑容柔软地熄灭了皇帝心中刚刚蹿起的火焰。
“皇上,您是见还是不见。”总管太监卑微地问道。
“见,我能不见吗?哼,走吧。”
皇帝从鼻子里发出一声冷哼,冰冷地道。
说完,他再次蹲到皇孙的面前,恢复了慈祥的神态,仿佛之前的冰冷只是一个错觉。
“皇爷爷明日再来看你,好不好?”
“嗯。”孩子乖巧地点着头,“皇爷爷要说话算话!”
“好好好!”皇帝笑着站起了身,老太监恭敬地帮皇帝理平龙袍之后,紧跟在了皇帝的后面。
“这几日,辛苦你了。”
离开假山的皇帝在路过门廊时,他注意到了倚在龙柱之下瑟瑟发抖的素衣宫妇。
因为之前齐昌王突如其来的噩耗,她茶饭不思,日渐消瘦。羸弱的身躯在阳光下竟有些摇摇欲坠之感,甚至是当午的暖风,也能成为其性命安危的隐患。
更重要的是,那晚的战火,也波及到了她的神经,真真假假关于齐昌王的消息如一道道圣旨,在妇人耳边接二连三地道出,还来不及经过几番惊喜惊恐的转变,下一条消息又压了上来。
她便是齐昌王的王妃,皇孙的生母,也是燕国公的女儿,如今因齐昌王新故,又背上了犯上作乱的罪名,她不得不在这深宫中身着素衣,低调行事,避人耳目,以求保全……
“皇孙你带的很好,但你也得照顾好自己。”
皇帝自然明白故齐昌王妃
妃为何战战兢兢。
“臣妾不敢!”素衣宫妇立刻跪倒,瘦弱的身躯蜷缩在地上显得甚是可怜,深深埋于两膝之间的头颅甚是惶恐,她没有话语权,更禁受不起这样的安慰。
“起来吧。”皇帝摆了摆手,和蔼地说道,随后渐行渐远,逐渐消失在宫妇的视野之内。
在确认了皇帝已然远去之后,她命人关好门,随着那扇门的闭合,刚刚欢声笑语的内院,瞬间变成了另一番模样,肃穆而毫无生气,似乎将之前的温情与和谐瞬间隔绝开来。
只有那个被称作晋煊的孩子,依旧将目光停留在小木马上,他在幻想,木马能够到达的最远地方……
“煊儿,你过来!”
孩子没有将小木马放下的意思,他径直跑向了母亲。
“母妃,煊儿表现得怎样?”孩子期待和盼望着母亲给自己一个赞许的笑容。
“你做得很好,煊儿做得很好!”
母亲也终于笑了,满足了孩子的期待,素衣宫女柔声地安慰着,将自己的孩子紧紧地抱在胸前,她生怕皇帝一个恼火迁怒于孩子。
“父王什么时候回来!”孩子再次将目光凝聚向了木马,仿佛那东西能带自己找到父亲一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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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不会回来了,但,他从未离开,他就在这里,会一直保护着你的……”
素衣宫女指着孩子手中的木马垂泪,但是怀抱着孩子,她没有放声哭出来。
“煊儿知道了,煊儿只是问问,母妃不哭!”
孩子手忙脚乱地将木马塞入怀中,试图擦拭母亲脸庞的泪珠,但反而将泪水糊得更开。
“傻孩子!”素衣宫妇紧紧地抱住孩子,任由眼泪湿润自己的衣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