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能!”
“为何我到现在还打不过屠夫家的儿子?”
“因为你没练好!若是练成了,此乃天下无双的武技!威力无穷!”
“那我何时才能练好?”
“当你心无杂念的时候。若是心中有了杂念,你的圆便画不圆,动作便会僵硬而无法协同发力!”
“什么是心无杂念?”
“心死的时候!万念俱灰,仅一息尚存之时。”
乞丐长长的叹息,理智短暂地回到了他的脸上。
“但愿你永远不要练成这绝世武功,永远不要有这么一天……”
“我若练不成,那她呢,你不总说她画圆画得比我周全,她能练成吗?”
记忆中,自己指着龅牙的女孩嫉妒地问道。
如同是女孩欺负了自己,不甘心的感觉随之而来。
“她也练不成,因为她心中亦有杂念。”
疯癫的乞丐眼神瞬间黯淡下去。
不待问完,便继续说道:
“她心中有了你,那么心中就有了美好的期待,对未来的期许已在她心中生根发芽了,难道你还不懂?”
还不待自己做出其他反应,乞丐便已经转身,对自己摆了摆手,消失在茫茫的夜色之中……
第二日,乞丐便再无到来。
他在蜷睡的地方留下了一张字条,上面写着几个字。
那字迹根本不同于他邋遢的形象,笔力遒劲而工整,一笔一划都暗藏笔锋,如同暗藏的杀机一般。
“愿你们,谁也不要习得这绝世神功!”
那时候,自己就是无所谓地将纸扔下。
乞丐或许是个骗子,当谎言无法继续的时刻,良知得以让他走开。
但所经历的一切又让他们每天都会在一起,从不知美丑、穷富。
奇怪的是,掌心之间的弧度并不会随着年月而模糊不清,他仍能感受到两掌贴合划出的形状。
他盯着自己的手掌注视了许久,心中不禁有些阵阵后怕。
假使当初就此被扎昆一刀两断,就连这童年唯一值得欢笑的,也会随之尘埃落定。
直到不远处船坞的轰鸣响起,赵远樵才终于意识到自己沉醉回忆太久了。
他清醒过来时对着秃子宣誓道:
“不知东边那亩薄田还在不在,如果没人种,我来!”
“能种庄稼的田可不会等人,流民可多着呢!”
刘秃子撇撇嘴,顺手拍死脸上的牛虻。
“女人也一样,兵荒马乱的,人都难找,更别说女人了,嘿嘿!人家不一定等你,我要是有个女人我也不到这儿来。”
“反正我老母一定等我,如果我死了,我会在地下看见母亲,你可知,我老母做的桃花饼?”
赵远樵下意识地舔舐了干涸的嘴唇。
“那种滋味,你永远都体会不到!”
“瞧你这没出息的样子!”
刘秃子对着赵远樵翻了个白眼,侧过脸去不再交谈,神情隐晦在了火炬的阴影处很久都不愿出来。
闭上眼的时刻,赵远樵再次看见母亲挎着篮子向自己微笑地走过来。
春风明媚的山丘绿意盎然,野花盛开,望不尽的群山绵延,听不完的群鸟歌唱。
“母亲!”
如同一个腼腆的孩子,赵远樵轻声呼唤着。
母亲没有回答,只是俯身捧起了他的脸,进而又将手伸进了身旁的篮筐。
于是赵远樵期待地看着那里。
“母亲!我想你了。”
赵远樵缓缓倾诉着自己的心声。
母亲依旧无声,她掀去了竹篮上的碎布,将竹篮递送给了赵远樵,里面空空的什么都没有。
母亲安静地微笑着,静谧而无声地望着自己,然后慢慢后退,渐行渐远……
“骆冰,骆冰啊!”
山丘之上传来喊叫自己乳名的声音,她在山丘上不断寻觅着自己。
赵远樵挥手喊叫着回应,但是她无论如何都看不见自己。
猛然惊醒的那刻,赵远樵坐直了身子,浑身已被汗水浸透。
“我要吃东西!”
于是刘秃子把剩下的炊饼扔给了他,甚至懒得看他一眼,他继续在生着毫无来由的闷气。
“我要回家!”
不安的感觉油然而生,转眼的瞬间,赵远樵已经狼吞虎咽地把半块炊饼吃完。
“谁是赵远樵?”
两个军士走来询问,当迷茫尚未消散之前。
“来,跟我走,泸定王殿下要见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