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遍遍地说着要杀死他，却一次次地放过他，比起一遍遍说希望他过得好，又一次次让他险些死去的人温柔许多。

他想要抓紧这份温柔，哪怕这份温柔置于刀尖之上，也让他不顾刺伤自己的危险握紧。

他站在原地，等待着手电筒的光被蔓延的黑暗吞噬，等待着祭坛上的神魂苏醒，等待着黑夜禁锢灵魂，沉默在时光的囚牢里。

夜里的风徒然夹杂一丝冰冷的霜雪气息，游走全身的寒意忽然全部凝结在指尖，令他手指轻颤。

宋归程抬眼，看到了月光下清冷出尘的巫止，而后才望见他身后高悬于空的月亮。

他带来了月亮，还是月亮带来了他。

【玩家宋归程完成支线任务：唤醒祭坛神魂。】

【任务成功，获得奖励：时空静止。】

【时空静止：你成为了神明的信徒，神明将与你分享部分本源力量，其中一项就是控制时间。献祭鲜血，你将获得时空静止的能力，每个副本3次，每次5分钟。

本次副本剩余次数：3/3。】

月光如水，洒落在面前的神明身上。

宋归程看到他玄色长袍上，用红色的丝线绣着什么图案，从袖口大片蔓延至身躯，遍布全身。

巫止居高临下，从他这个角度，恰好可以将宋归程纤细浓密的睫毛看个分明。

他的目光从宋归程的睫毛划到柔软的嘴唇，到漂亮的腰线，再到修长笔直的双腿。

他得承认，这个人类在他平生所见的信徒里，最为美丽。

而他的信徒身后还用鲜血描摹出他的样貌，连眼尾上扬的弧度都一分不差。

风将巫止的黑发撩起几缕，月光落在他的眉眼间，有种带着温和的清冷：“你想要什么？”

声音冰冷，直入主题。

他不明白，为什么每次看到这个人类，身体的力量都如同凶猛的山洪一般，咆哮着奔涌而出，冲破他脑子里名为理智的弦，让他想要把他杀死。

又在要杀死他的时候倏然收紧，限制他的行动。

杀了他，是身体的本能。

放过他，也是身体的本能。

漫长无垠的生命中，他第一次有这样的感觉，令他记住了这个人的样子，还有这个人的名字。

宋归程垂在身侧的手指动了动，感受着巫止落在他身上无波无澜的视线，开口道：“我想要不再失去。”

只要能被他抓紧，只要属于他，只要不再失去，什么都好。

巫止俊秀的眉眼有些不解地望向宋归程：“你本就没有什么可以失去。”

“现在我有了，”宋归程直直地迎着巫止沉寂的目光，月光洒落在他眼底，有一种黯淡的璀璨，他伸出手指向面前的神明，“你。”

时隔多年，他才明白，他和母亲是一类人，为了追求自己想要的东西，愿意付出自己的一切。

母亲付出了自己的生命，而他献祭自己的灵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