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我吵醒了你?”裴迩走过来给她倒了一杯水。
赵声声接过却没喝:“你刚回来吗?”
“是,回来换身衣服,待会就走。”
“那你用膳没有?”赵声声摸摸他的脸,忙了一个晚上他的胡渣冒出来了一些,脸上也有几分憔悴。
“还没。”
赵声声作势要起来:“那我叫人去安排。”
“不用,管家已经安排好了,你要是困就继续睡。”裴迩揉了揉他的脑袋,凑近亲了一下她的脸颊说,“我这几天估计会很忙,可能没法顾得上你,要照顾好自己。”
“嗯,你也是。”
裴迩回来洗过澡换了身衣裳,吃了饭又匆匆走了。
皇帝一夜之间抄了这么多人,各种案子大大小小牵扯了一堆。
整个大理寺的人都在加班加点地干着。
等大理寺的事情少了一些,裴迩才有时间向皇帝要了个旨意去了天牢一趟。
罗家众人都被关在天牢里,没有皇帝允许是不得随意进出天牢的。
“哐当!”
铁门被打开,裴迩走进去。
罗正徽被单独关在一间牢房里,阴暗潮湿的牢房里他满身脏污地靠在墙角。
听到有人进来,他不曾抬一下眼。
裴迩走定在牢房外,看守的牢头把门打开让裴迩进去。
待他进去后又将门重新锁上,“裴大人完事后唤我一声便可。”
“嗯。”
罗正徽抬眼看裴迩:“你来落井下石的?”
“当然。”裴迩走到他面前,居高临下地看着他,“罗大人,落魄的滋味不好受吧?”
罗正徽闭上眼睛假寐,并不理会他的话。
裴迩也不注意,笑了笑继续说:“太子谋反死了,皇后也被关进天牢了,不知那天你们可有见到?”
“我与你无冤无仇,落井下石一事也轮不到你来吧?”
“无冤无仇……”裴迩咀嚼着这四个字,双眼里杀意翻腾着,“罗大人贵人多忘事,十年前被你害得家破人亡的裴家竟也忘得一干二净。”
十年前、家破人亡、裴家……
这三个词联系起来罗正徽想起来了,他诧异地看向裴迩:“你是裴彦的儿子?!”
十年前罗正徽要给自己的儿子谋官位,就因为裴彦比他儿子更有竞争力,罗正徽就趁裴彦外出办事时对他痛下杀手。
还伪装成是匪徒所为,裴彦死得极为惨烈,连一具完好的尸体都没有。
可就这样罗正徽还不满意,甚至也想对他和母亲下手。
母亲带着他逃出京城,路上为了保护他受了重伤,因为得不到救治半路便……
裴迩当时才五岁,先经历了父亲的死亡,又亲眼看着母亲死在自己面前。
将母亲埋葬后他独自一人逃到了舅舅家,许是罗正徽认为裴母受了重伤他又是一个稚子活不了多久,后来便不再派人追杀。
“罗大人想起来了?”
罗正徽呼出一口气,神色癫狂地大笑着:“报应……都是报应!”
裴迩弯腰捏住他的脸迫使他张开嘴,将一瓶药水倒进他嘴里。
罗正徽挣脱开他的手,抠着嗓子眼,想要吐出来。
“呕,你给我喂的什么!解药给我!把解药给我!”罗正徽扯着他的衣摆,肮脏的手把月白色的衣裳弄得脏兮兮的。
裴迩把他踹开,理了理衣裳说:“放心要不了你的命,只会让你痛不欲生而已。”
他转身离开。
罗正徽爬过去想要抓住他:“解药……”
“哦,忘记说了,我给你的两个宝贝儿子也喂了这种药,一家人就该整整齐齐不是吗?”裴迩嘴角扬起,挥挥衣袖在罗正徽怨毒的眼神里离开了。
“我当初就不该手下留情!让你活到了现在!”
“呵。”
离开天牢,外面刺眼的光线让裴迩不禁眯了眯眼睛。
天空一碧如洗,今日是个好天气。
裴迩望着天空,好一会儿才回过神。
声声还在家中等他回去,该回去了。
他大步离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