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舅舅家就在机床厂附近。舅妈在防疫站。”听是机床厂工作的叔叔,沈可心的紧张与不安立马减了大半。套着近乎提起舅舅舅妈来。
“对的,防疫站宿舍就在我厂附近呢。”
“叶叔叔,那你经常去H城出差吗?”
“H好玩吗?”
“火车站离H大学远吗?乘哪路公交车最方便?”
她吧啦吧啦地问着,虽然出走之前都已在H市旅游地图上走了八百回了。
叶兆荣笑着,一一作答,有详有略。
他们时而安静着,时而说笑着。
气氛十分融洽,不知不觉成了自来熟,像极叔侄俩。见多识广的叶兆荣还说了很多,有故事,有笑话,有趣闻,还有各种方言。很多都是她没听说过,没看到过,课本里也没学到过的知识。
她也叽哩哇啦地告诉叶叔叔,学校里的许多趣事,她崇拜的哥哥的事,还有她要像美国青年那样,18岁就要独立的想法。总之,她脑子里理想在招手,天马在奔腾……
火车飞驰,越过一座座城,一片片原野,沿途都是造物主随手一拈的巨幅的图,像极墨色的国画,亮色的油画,美极了。
漂亮的建筑物,衣着光鲜的人们,都真实地出现在她的眼里。以前只有在村公所的彩色电视里看到过。
‘呜——’又是一声鸣叫。
披着霞光的建筑物成了会动的景,接踵摩肩的人流穿梭在景的缝里。沈可心知道自己已经到了H城。
‘哐当,哐当,哐当……’她的心也随之不和谐的加速跳动。
火车载着欢笑,愉快地进入站台。
沈可心眼睛发亮,眼神捕捉着她所看到的一切。
她紧张,担心,兴奋,激动。H城,她已经在地图上走了八百遍,又经过高人指点,可真的出了火车站,她一脸茫然,脑子里不停地想着如何如何去找堂哥。还幻想着会出现什么奇迹。
“你哥呢?怎么不来接你?!”叶兆荣奇怪地问着。
“哥,不知道我来。”她这才说了实话。
叶兆荣得知堂哥不可能来接她,着急而无奈的用手指了指她的脑袋,欲言又止。最后,他果断地拉着沈可心上出租车,吩咐司机直奔H大学。
车多如穿梭,人多比赶集还赶集。沈可心晕头转向,迷糊的差点忘了自己是谁。终于,在叶兆荣的带领下,在H大学路灯都亮的时候,堂哥! H城唯一的,给她开脑洞的亲人,出现在她的面前。
堂哥看着这个空降堂妹,意外地快晕。一阵寒暄,不知所措的她,木头人似地跟着。他们吃饭,他们聊天,他们再见,她不知所云。不过,他们商量三天后叶叔叔要来带她回去,她听的真切。
到底,叶叔叔在回县城时,没能带回她;堂哥怎么劝说,也没能劝动。倔强的她,固执地留在了H城。从此17岁的沈可心,一只羽翼未丰的小鸟,哭着,笑着,爬着,走着,跑着,与这个城市结下不解之缘。
这个城市并不欢迎她,大门紧闭,竭尽全力排斥着,驱赶着,甚至加以威逼利诱。
她没有屈服,坚持着。用她的隐忍,坚强,向上,学着走,走好,走出精彩!
因为她知道,自己选的路,只能自己走。
一切,自己买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