经她提醒,赵海银骤然想起来:“王妃说得不错,是老奴记错了。陛下在太极殿晕过去后便被送回了太和殿安置,太医来瞧过,陛下中途也醒过一次,稍稍休息后便来了御书房批阅奏折。可是就在前几日豫王殿下着太医来瞧过后,陛下就又晕了过去,直到现在都没有再醒来过。”
赵元宁疑惑:“他们说了什么?”
赵海银摇头:“豫王殿下将所有人都屏退了出去,老奴实在是没听见。”
赵元宁心里忽然生出了一个十分不好的预感,倘若景帝的昏迷不是意外,而是人为呢?
是萧铭瑜,是他串通了太医。
萧灏见她脸色不好,担心她是忧心过重,于是劝道:“豫王既然设下了这个局,他就一定会做得天衣无缝。我们虽然进得来御书房,但你我都不通药理,也不会治病,根本没办法唤醒陛下。”
他回过头担忧的望了一眼床榻上的景帝,再想到目前的形势,还是说出了那个他极不愿意又不得不做下的决定:“阿宁,依我看,我们不妨先退出去,想到办法再回来唤醒陛下。”
“来不及,根本来不及。”赵元宁脸如白纸,唇瓣呢喃道,“外面估计已经开始乱了,别说再进来御书房,这时候恐怕我们连宫门都出不去。”
她重新回到龙榻前,努力使自己平复下心绪,目光一寸一寸地梭巡过龙榻,找着任何可能会遗漏的蛛丝马迹。
如果不是意外而是人为,那么关键点一定就是在景帝的身上,只要找到那个关键点,说不定他们还能够扳回一局。
景帝身上还有谜团没有解开,外面却已经乱做了一团。
在萧铭瑜下令软禁朝臣之前,从宫里逃出去的沈西堂便带着丞相沈泊言的印信赶到了西山大营,以最快的速度集结了两万士兵。淮南王也和汉阳长公主联手,将萧铭瑜从景阳山调出的士兵全部阻截在山脚,领头者杀,缴械者准降。
五城兵马司指挥使黄远茂是太子妃生父,得知女儿为豫王所杀,也倒戈襄助萧允演。黄远茂联合李事璋将五城兵马司中萧铭瑜的手下全部击杀,又以最快的速度带着人赶到城门与萧允演会合。
此时早已夜幕降临,深沉暮色遮蔽天际,将士手中举起的火把却将大片天空映得通亮。
萧允演高坐于马背,望着紧闭的城门微微眯了眯眸,一声令下,身后将士抱着撞木呼喊着冲向城门。
沉重的撞木撞上紧闭的朱门,朱门摇曳,伴随着一下一下的撞击,终究是不堪重负被强行破开。
将士们嘶喊着杀进皇城。
得知萧允演已经杀进了皇城,而宫内他的人马根本不足以和大军对抗,万般无奈之下只得带着人退守到了太极殿中。
如今殿内除了早前进宫来给赵元宁求情的沈相等人外,还有他以各种理由诓骗入宫,从而软禁在此的朝臣。
原本想着等到太子一死,景帝驾崩,秉承着国不可一日无君,朝臣定然会拥立他为新帝。
即便有朝臣反对也无妨,他们的命在他的手上,一切不过在他一念之间,刀剑悬于头顶,生死面前,那些人还怎敢说一个“不”字。
可是他算漏了一人,算漏了一向以体弱示人的晋元王竟然会在背后谋划多年,成为他登基路上最大的绊脚石。
沉重的殿门被推开,一个侍卫连滚带爬地摔了进来:“殿下,殿下不好了,大军已经杀进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