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的胡府,一派井然有序,沿路的仆从见了他们一行人,均行礼问好。胡茵茵忐忑的心渐渐安定了下来,新的人生,偷来的人生,好好珍惜吧。
大概走了一盏茶的功夫,才来到了胡府老太太居住的寿安堂。门口一个年轻的婢子上前行礼道:“一佩见过四小姐,四小姐与老太太真是心有灵犀啊,老太太昨儿个还在念叨着四小姐身子好些了没有,这不四小姐今儿个就来请安了。”
“我好多了。”胡茵茵轻声答道。
原身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才会离开,她今早梳洗时发现一向精神饱满的自己居然一副大病初愈半死不活的样子,可不就吓了一跳。暗暗打算今晚就开始练功,她可不想再来一次英年早逝。
此时,院门口又出现了另一行人。为首的女子一身红衣,明眸皓齿,让人眼前一亮,见了胡茵茵,惊讶道:“四妹妹,你可算是迈出了集锦斋的大门了,一场风寒,竟缠缠绵绵了快两个月,你呀,就是身子骨太弱了,下次我去跑马,你也一起去,多动动,强身健体。”
胡茵茵听她噼里啪啦地说着,再结合自身处境,猜测原主莫不是多愁善感,自怨自艾,一场小小的风寒就要了她的小命。
其实她所料不假,自原主胡茵茵出世,三夫人便一直缠绵病榻,怕过了病气给年幼的女儿,母女两几日里才见着一面,后来病重,更是难得见上一面。而年轻的三老爷,正忙着考公名求仕途,无心也无时间照料女儿。幼小的胡茵茵就是在这样的环境中养成了自卑怯懦的性格。
“好,我等着姐姐来叫我。”胡茵茵认真地点点头。她不知这女孩排行第几,只含糊地称姐姐。
胡芳芳愣了愣,上前摸了摸她的头发道:“这才对,你总是一个人闷在房中有什么意思。下次不论跑马还是什么,你只管跟着我去玩。”
她对这个四妹妹心中总有几分怜爱,但她这个三棍子打不出一个屁来的性子,实在让人难以亲近,试了几次,也就放弃了,如今可算是转了性了。大夏朝对于女子并不是十分约束,不讲究女子大门不出二门不迈,女子无才便是德。与三五好友一起踏青郊游,跑马取乐实属正常。
胡茵茵点头应下,随着她往里走。
此时厅里已坐满了人。上首位坐着一位精神矍铄的老太太,满头乌发,保养得十分精心,看着也就40来岁。
下首右侧坐着一位丹凤眼,看着便十分精明的圆脸妇人,便是胡大太太周氏,身侧坐着的是她的嫡长女胡菁菁及庶出排行第三的胡琳琳。
左手侧是胡府二太太徐氏,徐氏出身武将世家,一张瓜子脸,杏眼粉腮,明艳动人,胡芳芳的美貌完全遗传自她。
姐妹二人上前行礼,老太太见了,招呼她们坐到她身边,摸着胡茵茵的手道:“可怜的四丫头,可好全了没?今儿个瞧着精神还不错。”
“劳祖母挂怀,我好多了。”胡茵茵答道。
“这一场病,可瘦了不少,老大家的,吩咐下去,从明儿起,每日一早给四小姐送一盏燕窝去,可得好生补补。”老太太怜爱道。对于这个寡言的四孙女,老太太心中不甚喜爱。还记得三年前,老三媳妇身子越发不好,她带着胡茵茵去福鸣寺祈福,特意拿了老三一家的八字寻了济空大师批命,济空大师直言,前程似锦,短命之相,化外之人。前两者样样皆准,这化外之人,实在让人难以捉摸,难道他们胡家会出一僧尼?若非亲耳听到,她定会当做无稽之谈。
然而看着眼前小孙女的羸弱憔悴和怯弱又有些不忍,这是她嫡亲的孙女,也是老三的长女,如何能是这幅模样。
胡大太太笑着应下,凑趣道:“还是我们老太太会疼人。”
胡茵茵本着少说少错,少做少错的原则,在这女人堆里充当着小透明。她却是不知,胡府的四小姐本就是这么个沉默寡言的性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