欧阳夫子身一转,凛然下跪,胡子随着声音震颤:“老朽恳请上山,助仙司讨伐祁墨与楼君弦!"
“老人家,歇着吧。”白否抬抬手,温和道,“吾已经委托一人上山。“如果说这个世界上除了楼君弦还有谁,那便只有他了。”
房心殿正殿内。
素日敞开的大门紧闭,无数道金黄灵符锁在门上密不透风,殿内烛火—如既往,无风烛光也不动,空气凝滞着,成了一幅静止的画
这画面里只有一处在动
—袭白袍流泻,散发着黯淡的莹光,长发垂地,那人端坐在桌案前,半尺纸的纸鹤叠到一半,鹤翼在指缝间摇动。楼君弦雪的相当专注,双瞳殿黑,没有一丝波澜
仿佛他听不见上空两道大乘期灵力术法相撞产生的可怖动静,也看不见正前方那个笑吟吟的人影。两张有八分相似的脸—左一右,烛光将他们之间的界限模糊的晦暗不清。
“楼宗主,亲爱的天篆大人。
“我不是告诉过你,就算是为了你那个徒弟,也最好是什么都不要做吗?”
如果不是时寂脸上戏谑的神情,恐怕真的会叫人信了他那暖昧的语气,“哥哥,告诉我,现在的你,什么想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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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寂的语气急转直下:“不,你不是我哥哥。”
他指责,“你只是他的一块碎片而已,他的想法,他的情绪,他的感情他的思维,你怎么能完全复制?你不行。"
——传说人皇飞升以后,三魂留一魂在人间,得其魂者,人称天篆。楼君弦将纸鹤放在桌案一角,看也不看时寂:“我的确不是你哥哥,时寂。“
桌案在两层台阶之上,楼君弦坐在那里,微微俯视着时寂:“这些年允许你留在仙盟,理由你也知道,就是为了今天此刻,可以用来制衡我
时寂大笑:“知道又如何?”
“从我们生下来的那刻起,从你咬断我的腿开始!”时寂大手一掀,墨袍之下,本应该是腿的部分,换成了精密的仿制灵器,这是仙盟留住他的条件,时寂的表情变得狠厉,“什么口含死胎,天降人皇!不过是一对从胎腹之中就互相争夺生存空间的胎儿,含的根本不是什么死胎,而是我的腿!”
轰隆—声,线网猛然加大攻势,网眼急剧缩减,狠很朝着屏障冲撞下来!外人所见,时寂站没站相,坐没坐相,却是因为,他只有一条完整的腿“如果我没猜错,使用器人极其损耗神魂,燃烧修为强行打开湫水城的结界,本来我是不想信的,不过如今看你这状态,看来传说是真的?“
时寂眉毛一挑:“我兄长的一魂会侵蚀人原本的精神和体魄,这些年你不仅拒绝重回东洲远离外世,而且久居玄虚山几乎从不外出,都在说你楼宗主快变成化石了,如今一看,你大概每分每秒,都在承受人皇魂魄带来的痛苦,对吗?”
时寂声音拔高:“那你就更应该共情我了!”
楼君 弦:
楼君弦不回答
因为时寂说的一分不差
楼君弦原本的神魂是完整的,也就是说,人皇那残留一魂,属于强行和一副完整的灵魂共享躯体,偏偏还相当霸道。
若是楼君弦一开始就拥有强大的力量,也不是不能压制。问题就在于,即使是楼君弦,诞生之初,也只不过是一个辱弱的婴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