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玿道,“饭和甜点又不去同一胃脏,甜点有它单独的去处,吃饱还是能再吃两口的。”
说罢,她强行给赵元冲偶尔塞几口,又殷勤的滴溜溜跑去倒水,哄吃哄喝。
她是不安好心,每每想着把赵元冲喂胖喂肥,还想着要他胡茬永久,晒成健康的黝黑。只要赵元冲能丑那么一点点,旁人能喜欢他少那么一点点,她就开心了。反正赵元冲不管粗糙成什么样子,也是绝顶的好看,天下第一,世无其二!
赵元冲无语,给她面子勉强只吃了一小口,心道她方才漱口也是白漱了。
谢玿不语,赵元冲喜欢的点心,尝在口中就是比旁的东西要更好吃。至于不利肠胃食不过三什么的...嗨!她不屑想,人哪有那么娇贵。
结果,半夜谢玿胃痛,又不肯出声打扰赵元冲,熬了几个时辰熬到天亮,还要被迫爬起来去营中当值,一路上挂着黑眼圈垮着脸,脚步虚浮苦不堪言。
晚上回来黑眼圈在脸颊上都形似破皮的黑芝麻汤圆,眼神空洞半死不活的推开紫宸殿室门,摸摸索索歪到床上,却瞧见梳妆台上有一个木质的匣子,雕画精美,很不寻常。
没忍住好奇心挣扎着起身,打开一看,哇!满匣银色的海珍珠,大小不一,颗颗圆润晶莹,流光华美。
“可还入眼?”赵元冲从屏风后换了身衣服出来,问道。
谢玿咽口口水,远离那珍珠数步,形状之间,仿佛被那光芒灼到,说,“柳容辞回苍山了?”
“嗯,终于敢回去了。”
谢玿原先心想,柳容辞若回了苍山不知道是个什么下场,如此神经病行径,若那师妹回味儿来,应该是要打死他的。不过...看来应该还活着。
她在心内“啧啧”,眼光又被那盒珍珠吸引了过去,颤颤巍巍伸了胳膊去够。
此时,半途截来一只手,眼睁睁在她眼皮子下把那匣珍珠拿走了。
谢玿黑着眼圈,迟钝懵然,半天才应出一声,“唉?”
赵元冲道,“大有用处,剩下的再给你玩。你放心,全都是你的。”
谢玿没听懂,“唉?”
赵元冲不解释。把匣子交给辰良,附耳吩咐了几句,又过来在谢玿面颊上掐了一把,转身要出门的样子。
谢玿这才注意到他换了一身颇正式的常服,不是中衣,捂着脸追出门,问,“去哪儿?”
赵元冲道,“奉天殿,吕尚书似是有急事,你自己先吃饭休息,不用等我,”说着又在她另一边完好的脸上掐一下,“我差点以为你在释烽营被马蹄踩着脸了,眼睛上那么大两个马蹄铁印儿呢。”
说罢撒手抬脚,一气呵成。
谢玿没打着,双掌捂脸瞪视他走远。
回身磨磨蹭蹭进屋,经刚才一提醒,她又忆起黄莺所托之事,当即提笔给柳容辞简要修书一封,让人拿去寄了。
随后洗漱用膳都相当简略,那单螺高髻的掌事宫女来给她烘发擦身时,她在侧榻上已经迷迷糊糊了,眼前有好多长翅膀的小赵元冲背着马蹄铁在飞。
隐约房门有些许响动,耳边之声细微几不可查,须臾,又归于平静。
她朦胧着含混问,“什么事?”
那掌事手中放下一缕已经用铜炉轴烘干的头发,轻声道,“是崇禧,刚说杨贵妃来了,是要见你,奴婢已经让崇禧回了,说姑娘你已经睡下了。”
过了片刻,崇禧又来禀,小声和掌事嘀嘀咕咕说了些什么。
谢玿察觉,哀叹着揉揉额角,强撑起身,道,“算了,让她进来吧。”
倘若杨致秀亲自来也被自己堵了回去,那改日传言必定更不堪入耳,赵元冲怕真要沾上些昏聩荒唐名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