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是底气十足给陈齐写了张欠条,“有,都有,改天一起还,都还!”
陈齐眉开眼笑把欠条小心翼翼揣进怀中,完全没瞧见他老爹已经黑如锅底的脸色。
他拍拍胸口欠条处,又回头对黄家二姐妹道,“一起去一起去!”
黄莺自然要去,于是点头。
黄燕这平日和陈齐一样的人来疯,却恹恹的,不答话。
黄莺暗自微愕,好似...燕儿自从方才起,就一直低着头,情绪有些不太寻常。
陈齐也不顾得理她了,就自顾自开心。
赵元冲一直瞧着他们笑闹,沉浸在久违的属于谢玿的人间烟火中,此时看看天色,令辰良先去备了马车,准备回宫。
陈烈等自然又是一番相送,礼数周到,颇为麻烦,不提也罢。
越惜秋这回竟好脾气的没再说什么。只是瞧着她出了那陈宅的漆面大门,回头对他无声道,“先别走。”
越惜秋忽而一笑,心中怅然若失。
不说难受是不可能的,五年光阴,他最想要的终究是从没得到过。
然而...有些分明要不得的东西他若强求,只会糟蹋了本来有的情义,也辜负了谢玿的金兰之谊。所以...算了吧,这样就很好。
想罢,他起身长吁,带了一壶茶,踱回屋去了。
人走了大半,黄燕此时才怔怔回神,问,“木…他…又走了?”
陈齐又拿出来看了看怀中欠条,笑眯眯点头,“是啊。”
黄燕生硬问,“他去干嘛?”
陈齐一噎,愣头愣脑道,“你...你没听见?去宫里啊。”
黄燕疾言道,“她又不住在宫里!她去干嘛?!”
须臾沉默,任谁都听出来黄燕情绪不善。黄莺扯了扯她衣角,叫她噤声,却被黄燕挥开,扭头竟道,“你也忍得?!”
黄莺一愣。
“她骗你啊!她骗你错付感情,差点贻误终身啊!她比单佟好到哪里去?!”
黄莺这才恍然,也是十分吃惊,一个劲摇头,没没没,算不上算不上。
可黄燕似乎是魇在了怒意里,哪里听她的话,转而瞧见陈齐仍旧愣头愣脑的模样,冷哼道,“你到底和我不同,是真傻,方才越大哥和皇帝说了那么多,你竟也没听出来?”
她往常与陈齐一齐打闹,却不曾有过这样咄咄逼人略含恶意的言行,陈齐心中一堵,一时间竟没想到要如何回答。
黄燕冷笑,“说你傻倒是十足的傻。她分明…分明就…”说到这里,她瞟了陈烈一眼,话及皇帝,她毕竟忌惮,咽下将要出口的大不敬之言,只道,“倚仗柔曼色媚之倾圣意,不知廉耻,不是什么好东西!”
“住嘴!”
黄莺一听这话,再是忍让迁就,也不能不出声呵斥。
斥毕,她却觉自己太过色厉,心道黄燕年少不知轻重,只需教得她谨言慎行便也罢了。
谁知黄燕平日的骄蛮只显几分可爱,今日竟格外任性刁横,黄莺方开口嘱咐告诫了几句。她竟气的咬牙跺脚,狠狠剜了黄莺一眼,径自跑出门去了。
黄莺心口也十分憋闷,料想她正在气头上,等到了平日气消,再找她谈谈。涉及皇帝之事不比旁事,若她口无遮拦胡说八道,来日闯了大祸,岂非追悔莫及?
另外...她眼底喜色隐动,经过今日变数,她已有了一番更要紧的打算。
而众人于方才之事缘由内意其实大多心知肚明,但陈烈之恨犹过儿女情长,哪在意那些?其余人则留了善意,想着他人私事不便言谈罢了。只是同样的两情相悦之事,由黄燕口中那样改了味说将出来,竟又是另外一种意味了!难怪说言辞如刀,人言可畏,若真传了出去,谢玿当真有些冤。
陈齐在厅口直摇头,半晌竟道出一句,“她的好算盘落了空,精神崩塌了,打击也挺大的,由她去吧。”
原本被惊疑不解的陈修想了想,这傻弟弟这回好像...说得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