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容辞嘿嘿一笑,问他,“陛下,您知道妖刀月无极么?”
赵元冲眯眼看他,意思很明显。
柳容辞死皮赖脸一笑,继续道,“苍岭老人当时所铸的三把刀,蝉啸与湘魄都已在江湖流转多年,唯独一把月无极,从未有人见过,但…您也知道,苍岭老人是…我师祖来着,”谈及师门,他声音含混了一阵,又道,“所以我偏偏知道,这把月无极,一直藏在——”
“——花月宫。”
“越惜秋与花沧海视为珍宝的三样神兵,月无极,纵海剑,流星镖。其中,流星镖花沧海随身佩戴,纵海剑作为镇宫剑供奉大殿,而月无极…”
他顿了顿,看一眼皇帝,慢悠悠道,“…此刻,正悬在木剑声腰间,木剑声腰间的那把长刀,就是连越惜秋自己都舍不得用的妖刀,月无极。”
……
殿内落针可闻。
赵元冲没有说话,他站起身,脚步趔趄了一下,渐快,渐乱。向殿外而去。
路过柳容辞身边,留下一句,“朕的内库,随你挑。”
柳容辞唇角一笑,直起腰,已不见天子踪影。
他猛然捶胸,后悔不跌,“怎么不多要点!五十两黄金也太便宜了!”
贺连握着手中铁楸,看了看面前的坟茔,问皇帝,“陛下,真要…”
皇帝打断他,只一个字,“挖!”
说罢,他脱下龙袍,铁楸已插入荒草丛生的坟头。
贺连与辰良对望一眼,同时腹诽,近日也没再受什么刺激,为何感觉……疯魔更严重了……
但皇帝已经亲自下手了,他们两还能抗旨不成。
于是三人合力,不多时就掘出那具黑沉沉被钢钉封死的棺木。
棺盖一开,辰良往里一看,随即“啊”的一声,惊道,“这…这是怎么回事?明明是奴才亲眼看着装尸入殓的,怎么会怎么会…”
那棺木中,赫然空空,并无尸骨。
赵元冲忽然向后一退,跌坐在地,他怔了片刻,蓦地笑起来,笑了一阵,又忽然眼眶一红,缄默泫然。
伸手抹了把脸,他站起身,拍拍尘土,又笑开。
“朕早就说过,果然,果然老天最是待朕不薄。”
“皇陵?”
木剑声一愣,他清早和陈修一同进宫,却被派遣到了皇陵来。
这就是怪事了,他是羽林卫,皇陵自有陵卫调遣,何苦要派他来。
他想怀疑些什么,但四下打量,发现来的又不止她一个。金吾卫,监门卫,基本十六卫都有人在。
然后很快,他恍然一悟,皇家秘事,自然寻了嘴牢可靠之人来做。这些人想必都是各营挑选出来的。
那自己如今也算…可靠之人喽,他思索着,竟带着点羞赧挠挠头,全然忘记自己当日的行为不算冲撞圣驾,也算不恭不敬了。
而当他看见那口黑沉沉的棺木,太阳穴蹭蹭直跳,猛然想起,好像…那人是有说过…要移棺合葬来着…
他忐忑的悄悄检查了棺木封钉,见完好无损,松了口气,与众人一起将棺材抬进墓室,心想,反正这棺木沉重,抬起来其实也不大能察觉里面是否有物事。
墓室宽敞的很,陈设为保历经千万年不腐不坏,全用石头雕刻,略显阴森,然而他还是看出来了,若全换成木器,这分明是另一个紫宸殿呵……
唯有正中一座玉棺,大而宽,足可容纳两三人…他隐隐有种不好的预感…
果然,安置妥当后,良公公又开口,竟是要叫人启钉开棺。
这是移尸,哪里是移棺?!人家帝王皇后合葬哪有住在一个棺材里的!?狗…不对,赵元冲亏你想得出来!
木剑声大惊失色,忙道,“且慢!”
众人都停下手,不解的看着他,良公公疑惑问,“木校尉,怎么了?”
木剑声手握拳放在唇边咳了一声,镇定道,“在下听家里长辈说,尸体封存再开启见光容易腐坏,不如到时封棺再移动,比…比较稳妥。”他不能说直接说等到皇帝死了再动是不,只能含蓄说“到时封棺”,心里想的却是,到时候我怕是早跑到你前头去了,鬼才管你秋后算账。
良公公低下头,认真思索一阵,道,“确实如此,木校尉言之有理,我定禀明陛下。”说罢,叫各人摆好棺位,又徐徐撤出。
木剑声大大松了一口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