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里是他憧憬了很久的骑士团总部,甚至房间出门不远处,就是他充斥野心所最想要的、象征权利的骑士团团长办公室。
这是他第一次和它离的那么近。
但是他没有因此感到激动。
相反,伦泰尔觉得自己要完了。
西风教会的教宗圣·塞缪尔冕下,是风神巴巴托斯大人亲自授冕的地上代言人。
在某种意义上来说,塞缪尔即代表着巴巴托斯大人。
他的家族之前还跟他传信,让他有机会去尝试接触那位教宗冕下,讨好对方,好让冕下帮助他们重现旧贵族的荣光。
虽说他对家族的来信中提到的“旧贵族的荣光”不屑一顾。
因为他并不在意旧贵族是怎么样,他只在乎他自己。
虽说他在听到那些有关那教宗冕下的阴谋言论时就觉得很有道理,觉得事实就是如此。
因此对塞缪尔的态度只有轻蔑,毫无半点敬畏之情。
但在那教宗冕下的崇高地位和绝对实力面前,就算是为了他自己,也肯定是腆着脸上去讨好,以此来谋取更多利益。
但他居然出言讽刺和污蔑了对方!
尽管他在清醒前,听到了那古恩希尔德团长沉声的内容,明白自己是被深渊力量侵染了。
但他在意识到这一点的同时,又感到了心虚。
——他心里本来就有那些想法,深渊的力量只不过是放大了它,让他不顾一切地把它们说了出来!
而那骑士团代理团长肯定是知道这一点的!
亵渎了圣·塞缪尔冕下,即是亵渎了巴巴托斯大人。
在人人都虔诚信仰风之神明的国度亵渎神明,这可不仅仅是异教徒那么简单。
这是异端。
——异端比异教徒更可恨!
伦泰尔不敢想象接下来面临的会是什么。
就算那教宗冕下什么都不说,只要那古恩希尔德家的女人不打算放过他。
那么不管是他的家族还是他当前所在的骑士团,都不可能再善待他!
蒙德已经容不下他了!
除非,除非…
除非冕下愿意不计前嫌庇护他!
想着,房间的门被推开了,那骑士团的代理团长和教会的教宗冕下走了进来。
几乎是瞬间,伦泰尔在看到塞缪尔后就神色慌张而狼狈地焦急爬过去,跪在他面前。
他语调颤抖着,充斥着惶恐,但为了活命仍努力为自己辩解着:
“…冕,冕,冕下!
“我被操控了…对!我是被操控的!是那群该死的深渊力量控制了我的情绪!
“那些话,那些话,都是那诡异力量引导我说的!”
“…我是无辜的,我是冤枉的!”
他不敢去看塞缪尔,而是看向那旁的琴·古恩希尔德。
看着对方果不其然冷厉的眼神,伦泰尔的心也仿佛坠入了谷底。
抱着最后的希冀,他颤抖着抬起头,去看那位教宗冕下,发现对方蔚蓝色的眼眸中毫无波澜。
他忽然觉得自己还有希望。
冕下没有厌恶他!
于是他神情更加激动,扯着嗓子大喊着:
“冕下!我真的是被污染了才说出那些话的!
“您知道的,您知道的!我是无辜的,对吧?!”
那位高洁的、戴冕的白发少年只是负手而立,低着头神色淡淡地注视他。
在伦泰尔渴盼的目光下,他看到戴冕的白发少年唇瓣微启。
他听到那位教宗圣·塞缪尔冕下这么说着:
“把你知道的都说出来,你是在哪里听到有关我的流言的?”
一下子仿佛抓住救命稻草的伦泰尔急忙开口:
“…酒馆,对,没错,是酒馆!
“我在酒馆喝酒的时候,听到一个穿深蓝色斗篷的人说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