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比如他铁匠铺的名字,就是因为和徒弟舒茨打赌输了才改的。
“有一天,我父亲和瓦格纳铁匠赌了起来,我父亲的赌注是自己孩子的名字,也就是我的名字。
“后来…”
他没有再说下去,塞缪尔已经大概明白了他名字的由来。
在他看来,整件事情最开始是因为伦泰尔的强烈抵触,然后再是和旧贵族沾上了边。
如果帕菲尔德的名字不和旧贵族沾边的话,根本掀不起那么大的风浪。
思索一会,塞缪尔问道:
“你为什么不要求你的父亲给你再改一个名字呢?”
“我父亲…在一次商队运输物资时,死在了路上魔物的手里…”帕菲尔德垂着眼眸低声道,“这个名字是他留给我的…虽然起得很混账,但是我一直没有想过更改…”
听完,塞缪尔不动声色缓缓深呼吸一口气,看向一旁被风压着跪拜的伦泰尔眼神也不由得冷厉起来。
但他还是将伦泰尔身上的风压也解开,朝他问道:
“那你呢?除了最开始的抵触外,又是因为什么原因再次将这件事情提出来呢?”
伦泰尔低着头,没有说话。
“不说?”
伦泰尔还是低着头。
“是因为憎恶?”
伦泰尔一颤。
塞缪尔看他反应,明白自己猜对了,于是继续说道:
“骑士团碍于调节民众的风评,一直没有给你调动岗位,而你也时常因为旧贵族后裔的身份遭受辱骂和唾弃。
“所以,你因为自己旧贵族身份显露于大众而对帕菲尔德产生了憎恶的情绪。
“如今,看到那位整日清闲的艾德纳骑士都升职了,而你却没有任何调动,对此感到不公,所以又将怨恨再次发泄到了帕菲尔德身上?”
“冕下…”伦泰尔唇瓣颤抖着,他没想到眼前戴冕的白发少年轻而易举就说出了他的动机和原因。
但是难道不是这样吗?若不是帕菲尔德闹出的事情将他公之于众,他顶多只会因为名字碰壁受阻而已。
那劳伦斯家的女人都能爬到称号骑士的位置,变成了“浪花骑士”,他又为什么不能?
那一直悠闲散漫的斯万·艾德纳都被调职到骑士团总部了。
…那为什么骑士团一直不去给他调动职位?
为什么蒙德城骑士团总部缺少人力,宁愿在外地征集也不愿意给他调职?
…就是帕菲尔德,就是他的原因!
是帕菲尔德玷污了他的名声!
正愤懑着,伦泰尔听到那位高洁的冕下出声,平淡地评价道:
“庸俗。”
伦泰尔顿时感到不可理喻。
庸俗?我,庸俗?
他可是旧贵族的后裔,族人自幼就告诉他这蒙德本是属于他们的,如今却处在骑士团的统治下,成为了人人喊打的过街老鼠。
他没有尝试去推翻骑士团已经不错了,只想着通过攀爬骑士团来证明自己,重新拿回权利。
他是多么善于忍耐啊。
只是因为感到不公而做出的一点发泄而已。
现在,这位西风教会的教宗冕下,居然因为这点,说他庸俗?
想起最近自己暗中听到的流言,面对自己和冕下地位以及实力的悬殊,本该委曲求全不说话的伦泰尔却不由得嗤笑一声。
他脑海中突兀的多了他之前不可能有的想法:
我为什么要忍气吞声?
他有什么资格说我?
塞缪尔看到他莫名其妙一笑,微皱着眉,问道:
“我说的不对吗?”
不知是不是错觉,他感觉对方的眼睛似乎逐渐变得不太清晰,周围的风也夹杂着古怪。
“…那冕下,您告诉我,不庸俗的人是什么样子的?”伦泰尔用那双逐渐浑浊的眼睛盯着塞缪尔,嘴角勾着,“比如您吗?”
塞缪尔回过神一挑眉,这还是第一次有人敢在他面前有赤裸裸的挑衅。
他刚准备开口,就听到伦泰尔继续道:
“比如您和风魔龙以及旧日魔神的残魂串通好的狼灾?再由您来假惺惺的‘拯救’?”
塞缪尔怔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