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想今日却被薛晋荣揭穿。
他还没来得及细想该如何对此事做出解释,就听薛晋荣接着道:“若只是北岐帝姬的身?份也就罢了,可圣上可知,今日臣是在何处见到皇后娘娘,皇后娘娘身?边又有何人吗?”
“今日夜里,臣收到并未留名的书信,信上写?道有北岐人在景春楼三号雅间会面,意图商议谋反之事,彼时臣虽然不能?确定此事真假,可想来谋反之事非同?小可,便?也不敢冒险,于是还是带了几个亲卫前去?查探,谁料竟是在这三号雅间中见到皇后娘娘与另一名北岐女子……”
“圣上,臣妾见的那名北岐女子只是臣妾旧时的婢子而已。”贺宛慌忙出声打断薛晋荣的话,“若是谋反,只凭着我与她两个弱女子又能?做得了什么?薛将军便?是为?了令妹的事,也不当如此诬陷于我!”
陈俞看向薛晋荣,却见他依旧气定神闲,“皇后娘娘此言有理,若只是你们二人会面,确实不足以说明什么,可另一位北岐女子,也就是那名唤做辛月的姑娘已经将一切交代清楚,三号雅间的隔壁藏匿着的,是十余名北岐之人。”
“谁人都知从北岐覆灭之后,北岐人便?尽数流散在陈国边境一带,只有极少?数居于上京,可娘娘却费心地将这些北岐人尽数聚集在一起,如此行径,加之娘娘原本就是北岐帝姬,到底是有何种目的,想来也是不言而喻了吧。”
贺宛面色苍白地看向薛晋荣,喃喃自语道:“不对,不是这样的,你在算计我……”
接着,又慌乱的向着陈俞的方向跪下?,“圣上,这一切都是他的阴谋,他从一开始就在算计我,我根本不知为?何景春楼会出现那样多的北岐人,我从不曾与他们会面,更不会有什么谋反的心思?,圣上,您一定要?相信阿宛啊!”
陈俞的眸色沉得宛如浓墨,他没看贺宛,只盯着薛晋荣道:“你是在报复朕?”
薛晋荣却不紧不慢道:“臣不明白圣上的意思?,皇后娘娘身?份为?北岐文柔帝姬是事实,深夜出宫与北岐人会面也是事实,臣以为?,这已经足以说明许多。”
陈俞无法反驳,他看向贺宛,贺宛发觉他的目光,又哀哀地唤了一声“圣上”,显然,如今的她只能?依靠着陈俞的怜爱来改变局面。
陈俞忽然觉得有些疲惫,他不得不承认薛晋荣说的是事实,贺宛毕竟是北岐的帝姬,她生出反叛的念头来,实在再正?常不过。
所以最终,他也没再反驳薛晋荣的话,只道:“此事兹事体大,且将贺宛与一众北岐人先关入狱中,之后,朕会安排人将此事调查明白。”
薛晋荣虽然希望陈俞能?直接惩处了贺宛,可他心底也明白这是绝无可能?的。
如今贺宛被关入狱中,她的身?份以及她深夜出宫与聚集在一起的北岐人会面之事也会传扬出去?,彼时,就算是陈俞再怎么护着她,至少?她那个皇后的位置,也绝无法再坐下?去?了。
能?让此事发展到这个地步,薛晋荣已经很是满意了。
而他心中对陈意又是多了几分佩服,一个幽禁于深宫之人,能?运筹帷幄地将这一切安排得如此妥当,实在有些本事。
或许当真比如今的陈俞更适合坐在那个位置上。
毕竟陈俞虽然也有些本事,可却太重儿?女情长,为?了一个贺宛,做了太多荒唐事,实在不应当。
如此想着,他也没再纠结,索性谢恩告退了。
贺宛被带下?去?的时候,也一直很是不情愿,可陈俞就算有几分心疼,也还是让底下?人将她带了下?去?。
等人终于被带走了,陈俞捏了捏发疼的眉心,心头那阵疲惫感却怎么都压不下?去?。
他知道,不论?贺宛到底是否当真有造反之心,此事都极为?难办。
而谋反,是诛九族的罪过,不说旁的,他要?护住贺宛这条命,都是难事。
可他偏偏做不到舍弃贺宛。
一整日下?来,他几乎都在想着这事,也无心再顾着旁的,只想想出个解法来。
只是这实在并非易事。
等入了夜,他本如往常一样在书房歇下?,可不知为?何却突然想起了赵筠元来,于是抬眼问了一句,“青竹现在如何了?”
借尸还魂之事太过玄妙,若是传闻出去?怕是会多生事端,所以陈俞平日都是依旧以阮青竹这个名字来唤赵筠元的。
文锦一愣,然后才答道:“太医院给阮姑娘用了最好的药,如今阮姑娘身?子已经好了大半。”
“嗯。”陈俞紧皱的眉头稍稍舒展开来,道:“那朕去?瞧瞧她。”
文锦自然应下?。
赵筠元这些日子一直住在宣明殿中,陈俞要?去?看她也极为?方便?。
这几日他之所以没去?瞧瞧她,只是因着那日赵筠元一开口便?要?回昌庆宫去?,那些话,他听着实在心里不舒服,所以索性没去?见她。
可今日,贺宛闹出来的事也让他心里实在不好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