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筠元只以为他还在责怪自己不曾提前与他商量, 便认真的点了头,而后又接着方才的话头道:“对了,辛月说的那些话是否属实, 殿下?不是去查过?了么, 结果如何?”
陈意轻声叹了口气,却还是回答道:“那个辛月倒是不曾撒谎, 她所说的那些都能?查证, 我遣去的人?也问过?那花楼老鸨,给她瞧了贺宛的画像, 说确实是贺宛将辛月卖给她的。”
确定了辛月所言的真实性,赵筠元对贺宛又多了几分厌恶。
从?前在北岐,她对自己多番折磨还能?解释为这不过?是作为北岐人对陈国人的怨恨,就如同陈国人?同样怨恨着北岐人?一般。
可辛月呢。
为何却也落得这般下?场。
唯一的解释便是根本无分什么北岐陈国, 说到底, 贺宛骨子里就是个?自私自利, 又蠢又坏的人?罢了。
见赵筠元好似在思索些什么, 陈意担心她又会有私下?动手的念头, 于是索性问道:“青竹, 之后, 你打算如何做?”
赵筠元抬眼看向他道:“贺宛并非是寻常北岐人?, 她是北岐的文柔帝姬, 这一层身?份, 总该是要派上些用场了。”
***
永祥殿。
殿内的烛火一直点着,从?里殿道外殿尽数被照亮, 仿佛比白日里还要亮堂些。
陈俞与贺宛都在。
那些个?受邀来参加赏花宴的世家小姐在一个?时辰以前已经各自离开。
可陈俞的面色依旧极为难看, 他盯着贺宛,竟有些兴师问罪的意思, “这赏花宴,你要办便办了,怎么还弄出?这些事端来?”
他对贺宛向来是纵容的。
总觉得贺宛是北岐的帝姬,他曾见过?贺宛在北岐时的模样,那样的肆意灵动,不会受到任何的约束与限制。
所以等他终于得到了贺宛时,他便想着,他要让贺宛就如同在北岐的时候一样,依旧是那个?被娇惯着的帝姬。
贺宛到他身?边的这一年?以来,他也确实是如此?做的。
哪怕因此?而失去了他极为在意之人?,他心底其实也并未有过?后悔的心思。
只是如今,他却有些迟疑了。
开始有些怀疑,他是不是当真太过?纵容贺宛了?
贺宛脸色发白的立于一旁,努力解释道:“圣上,臣妾当真不曾在那薛小姐的吃食中下?毒,定是有心之人?暗害,说不定就是她自己做的,就是想陷害臣妾,让臣妾给她让位……”
陈俞的头越发疼了,他无奈道:“你没瞧见薛晋嫣那副样子吗?她马上就要入宫了,身?后靠着的薛晋荣这个?兄长,你虽是皇后,可你身?后却连个?依仗都没有,你觉得她会畏惧你吗?”
说到后边,他的语气也越发不好,“你当真觉得,你有什么是值得让她用自个?的身?体来陷害的吗?”
贺宛虽然瞧出?陈俞已是发了怒,可却还是不曾想过?他一开口便会用这样的语气与她说话,一时间?神?色悲恸,眼泪也不自觉落了下?来,“圣上如此?说到也不错,我不过?是一个?北岐孤女而已,薛小姐身?后有兄长,我的兄长却死在了战场上,我确实没什么值得人?家畏惧的。”
陈俞大约也意识到方才自己说话难听了些,见她一副悲痛欲绝模样,也有几分不忍,正?欲开口,又听她接着道:“只是此?次下?毒之事,当真并非我所为,若是我做的,便是那薛晋嫣的兄长要将我碎尸万段,我也是没什么可说的。”
陈俞的心早已软了下?来,他上前将贺宛揽入怀中,柔声道:“方才是朕不好,说了些不中听的话,这次的事确实有颇多古怪之处,你放心吧,既然并非你所为,朕一定将这事原原本本地查个?清楚,将那背后之人?揪出?来,还你清白。”
贺宛埋进?陈俞怀中,哽咽着点了头。
而陈俞轻抚着她的头发,心下?想着,她从?来都是这般模样,从?最初在北岐到如今在陈国,既然当初自个?能?忍着,如今怎么就忍不了。
他心里这样喜欢她,便是有时候她做了蠢事,他也应当帮她善后。
她什么都不懂,他该要护着她的。
只是这事却到底没那么简单。
翌日早朝,便有不少朝臣连同薛晋荣一同跪下?请陈俞废除贺宛皇后之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