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兄长,这是又打算一日都站在此处。”路清乐走近他,在他身边站定。
自打来了这南边,他就日日如此,心中思虑何事,只怕是只有他们知道。
“二弟惯是喜欢玩乐的,怎个今日这般早回府,不在外闲逛去。”
路清益不理会他的打趣,笑着反问他。
对于他们的打趣,他早已习以为常,所以见怪不怪。
越是待在南边,他越是控制不住心中的思念,心中对林衿苒的思念。
他很想念她,他想她该不会是狠心的,阿瑶的婚期,她当会是现身祝贺才是,那时他只需远远看她一眼便可知足。
明日便是大婚,眼瞅着日子越来越近,这陇南却久久不见动静,阿瑶也不曾言语半分。
“再喜欢的东西,总会有腻的时候。倒是大哥,既是不愿放下,又不愿主动相见,究竟是想折磨自己呢,还是折磨林姑娘呢!”路清乐审视着他,企图看出一丝破绽,奈何他太会伪装,许久也未见他面容松动。
两个人不枉是两情相悦的,做事风格都是如此果断。
“我愿放过自己,可终是心有不甘而难过。”他何尝不愿放过,奈何心中执念过深,他如何也放不下。
他知这样不好,不是大丈夫所为。可是他始终无法控制自己的心。
“大哥,我们每个人身上都担着一份责任,大哥是家族延续的责任,我和弟弟们是照顾父母的责任。所以我们好像都没有随心所欲的权利。生来如此,我们只能选择接受。”他是在宽慰路清益,也是在宽慰自己,放下对柚蓉的执念。
路清益笑了笑,并未言语。不知是认可了他的话还是没有认可。
婚事流程比较繁琐,且麻烦。路清瑶丑初便被叫醒起来梳洗打扮。
她睡的晚,几乎是没有睡的,只是眯了一会,整个人有些晕沉。
柚蓉将窗户打开来,一阵冷风吹过,让她整个人精神了些。
今日便是她的大婚之喜,听着耳边母亲婶婶们的张罗谈话,仿佛一切都是那么的不真实。
她终于要嫁给顾应辰了吗?她在心里问自己,一切都太过于顺顺利利了些,总让她觉得心慌。
看着丫鬟们里三层外三层的给她套着喜服,她的脸上终于出现一丝笑意。
她想如今她得偿所愿嫁给顾应辰,一切该是好的开始才是,何故因为那些虚幻的梦境,扰乱自己的心境。
上了妆,整个人脸上添了喜色,好看的紧。
时辰过得快,就光是忙活这些,天就已经微微亮起来。
只剩盘发,这是要徐氏来的,徐氏看着铜镜中女儿的模样,她忍不住开始难过了起来。
她就这么一个女儿,如今也是到了出嫁之时,昨日她还是个孩子,今日就要为人妻,时间之快。
“我的阿瑶,今日便要为人妻了,母亲该是难舍得。”徐氏语气轻颤。
“母亲,女儿会幸福的,母亲莫要为女儿难过,女儿虽远行,却会始终记挂京中父母。”路清瑶抬手轻轻抚在徐氏手上,轻声宽慰她。
她何尝不是难过的,可是如今已然如此,再多的难过也不过是徒添伤悲,他们都该是要高兴的不是。
“我的好女儿,母亲疼你,却也是有些话要交代你的,免得人家说我们路家教的不好。”
屋中这会就她们母女二人,说话自然是不怕旁人听去,也不是说什么不敢让别人听的话。
“母亲说便是,女儿愿听母亲教诲。”
母亲说的话,她都是听的,母亲也多数说的是为她好的话语。
“纵使母亲万般不愿,如今你还是来了这淮阳府。母亲有些话还是要交代你的,这些话母亲说过许多遍,却还是要再交代一番。为人妇后,凡事都不能如往常一般任性而为了,纵使辰王殿下疼爱你,念你。你也得知晓分寸,莫要让人捞到话说……”
“母亲的话,女儿谨记在心,不敢忘却。”
这些道理,她自然懂得,母亲疼她,事事都要交代着她,为她着虑。
一切都准备妥当,迎亲的队伍已然到来。
隔着一条街,都能听到喜乐的声音,加上旁的吵闹声,都是听的清清楚楚的。
天色渐明,该是启程的时候,徐氏一直忍着泪意,不想让伤怀扰了这喜庆日子。
门前花轿落下,顾应辰一身红衣从白马上下来,整个人洋溢着幸福的笑容。
这么些年了,这还是他头一次如此开心。
门口有亲戚长辈在,考量了他一番,为难了他一下,他都一一化解。
吉时已到,喜婆婆负责去催促新人出阁。
听着喜婆婆的叫唤声,徐氏拿着红盖头,迟迟放不下手,她是舍不得自己的女儿就这般嫁人的。
路清益见里面迟迟没有动静,推开门进来。他作为兄长,他是要背路清瑶出嫁上轿的。
看着一身红衣的路清瑶,他微微一笑,他的妹妹今日是最好看的。
听闻声响的两人,同时看过来,见是路清益,徐氏开口:“可是外面等不及了?”
“母亲,吉时已到。儿知母亲舍不得妹妹,可若是因为不舍而误了吉时,只怕是不喜庆。”
外面怎会等不得,辰王好不容易娶到妹妹,又怎么会在乎这一时半刻的。